她立刻安排护士给克伦清洗伤口,注射抗蛇毒血清,挂上输液瓶。
克伦躺在病床上,看着忙前忙后的外孙女,还在喃喃:“我就说没啥大事嘛,还花这个冤枉钱……”
李二又心疼又后怕:“外婆,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您要是有个好歹,我们……”
就在医生给克伦处理伤口时,她无意中瞥见一直安静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这一切的小杜艳。医生职业性地多看了孩子几眼,招招手:“小妹妹,你过来。”
杜艳有些害怕,往李二身后缩。李二把她轻轻推上前:“杜艳,不怕,让医生看看。”
医生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杜艳的小脸,尤其注意了她的眼睛周围和面部皮肤,然后又摸了摸她的后背。
“这孩子,眼睛周围这是蛔虫斑,肚子里有虫了。”医生语气肯定,又撩起孩子的后衣领,指着一些细小的皮屑和轻微的皮疹,“背上还有皮屑,有点皮肤问题。平时要注意卫生,勤洗澡,勤换衣服。我给她开点打虫药,回去按时吃。”
听着医生的话,李二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看着小杜艳瘦小的身子和有些躲闪的眼神,想起舅舅舅妈年纪也大了,精力不济,表哥表嫂为了生计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这老的老,小的小,留在家里,能吃饱穿暖已是不易,像个人卫生、健康细节这些,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从卫生院出来,天色已近黄昏。克伦的手包扎好了,输液后肿也消了一些。小杜艳紧紧攥着李二给买的一根棒棒糖,另一只手依赖地拉着李二的衣角。
李二一手扶着外婆,一手牵着小侄女,看着暮色中逐渐亮起零星灯火、却难掩寂寥的村庄,心里沉甸甸的。经济的发展像一股洪流,将年轻一代卷向远方的城市,却也将养育了他们的乡村和至亲的老人、孩子,留在了原地,独自面对着年久失修的老屋、突如其来的蛇患,以及那些因缺乏照料而悄然滋生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