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李玉容和丈夫一起回老家,看到了三个有些眼熟又格外陌生的身影——是胡二舅,和他那两个儿子。他们站在隔壁杜廷芬姨母家,显得有些局促,与周遭熟络的攀谈格格不入。
胡二舅老了,背佝偻得厉害,像一根被风雨过度摧折的老竹竿。身上那件蓝色的旧工装洗得发白,肘部打着并不服帖的补丁。他两个儿子,大国和小国,倒是穿着整齐的厂服,人高马大,但脸上带着一种长期沉默形成的木讷,站在父亲身后半步,眼神不知该往哪里放。
“胡二舅,好久没看到你们了。胡二,胡三,新年好!” 李玉容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胡二舅抬起头,浑浊的眼睛辨认了一下,才扯出一个干涩的笑容:“是二妹啊……长大了,成大姑娘了。过年回你舅家拜年吗?。”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嗯。胡二舅,好些年没看到你了,您这些年……还好吗?” 李玉容问。
“有啥好不好的,” 胡二舅搓着粗糙如树皮的手,目光有些飘忽,“你二舅娘去世后,我又退休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就回了村里。后来就在村里找了个老伴,只是我年纪实在是大了,这几年种庄稼腰实在着不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儿子,叹了口气,“好在两个小子还算争气,老二顶了我的职,在厂里有口安稳饭吃。老三也考进了厂成了工人,就是……唉,都是老实疙瘩,嘴笨家底又薄,婚事就一直耽搁着。”
正说着,一个穿着得体、面容清晰却带着复杂神色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是胡冬梅。她是胡二舅娘带来的继女。
“爸。” 胡冬梅叫了一声,声音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她如今随丈夫调到了新厂区,生活算是安定。
“冬梅……” 胡二舅看到她,脊背似乎更弯了些,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你……你也来了。”
“嗯。听说您在村里种地?” 胡冬梅问。
“唉,种不动了……。” 胡二舅含糊地说,目光垂向地面。大国和小国只是喊了声“姐”,便又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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