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斌！”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盖过了所有的游戏音效和键盘声。
小斌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父亲一把从椅子上揪了起来。男人怒不可遏，看到儿子耳朵上还挂着耳机，屏幕上角色正茫然地站在原地挨枪子，更是火冒三丈。
“老子辛辛苦苦挣钱供你读书！你倒好！跑来这里鬼混！”他抡起旁边一张空着的木头方凳，狠狠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凳子腿都裂开了，整个网吧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傻傻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风暴。
“跟我回去！看我不打死你！”男人拖着面如土色、连挣扎都不敢的儿子就往门口拽。
小斌试图辩解：“爸！我就玩一会儿！作业写完了……”
“放屁！写完作业不会看书？来这里浪费钱？吸这乌烟瘴气？”父亲一边骂，一边狠狠拍打儿子的后背和脑袋，发出让人心惊的啪啪声。
走到门口，暴怒的父亲猛地回头，通红的眼睛瞪向柜台后面已经完全懵了的李玉容，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声音震得玻璃门都在响：
“老板！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放我儿子进来！他要是再敢来你这黑店，我看到一次，就来砸一次！我说到做到！”
说完，他像拖麻袋一样，把哭出来的儿子拽出了门，消失在午后刺眼的阳光里。
网吧里死寂了几秒。然后，各种低低的议论声才嗡嗡地响起。李玉容还僵在柜台后面，手里捏着的圆珠笔啪嗒掉在地上。她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黑店”那两个字在反复回荡，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当众狠狠扇了一巴掌。她开店，办证，交税，小心翼翼，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
“老板娘……老板娘？”一个熟客小心地喊了她两声。
李玉容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她艰难地弯下腰，捡起笔，手指有些发抖。看着地上那把被摔裂的凳子，再看看周围那些或同情、或尴尬、或事不关己的脸，一种混合着委屈、愤怒、还有深深无力的疲惫感，瞬间淹没了她。这网吧，怎么就越开越难，越开越不是滋味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