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望着他挺拔却孤傲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江风卷起他的披风,腰间的青布囊轻轻晃动,里面的连弩图纸、黄月英的书信,与方才交给关羽的密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深思熟虑的万全之策,一边是可能被弃如敝履的忠言。
赵云悄然走到诸葛亮身边,低声道:“军师,翼德将军已在船上等候,该启程了。”
诸葛亮缓缓转身,望向江面的战船,又回头望了一眼江陵城头——那里,关羽的身影已登上城楼,正俯瞰着码头。他轻轻叹了口气,羽扇轻摇,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子龙,亮走之后,你需多费心。若云长将军有不妥之处,你需尽力劝阻,哪怕得罪他,也要保住荆州。”
“云定不辱使命!”赵云躬身应道,眼中满是坚定。
诸葛亮登上旗舰,船头的将士齐声高呼,战船缓缓驶离码头。他立于船头,望着江陵城越来越远,望着城楼上关羽的身影渐渐模糊,心中默念:“云长,但愿你能幡然醒悟,但愿亮的密策,永远没有拆开的那一天。”
而此时的江陵城楼上,关羽取出怀中的锦盒,随手递给身边的亲兵:“好生收着,军师的心意,不可遗失。”亲兵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却见关羽转身望向江东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孙权小儿,若敢来犯,某定叫他尝尝青龙偃月刀的厉害!军师太过谨慎,这荆州,有某在,万无一失!”
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傲慢与轻敌,已在无形中将荆州推向了危险的边缘。那封凝聚着诸葛亮心血的“联吴密策”,被亲兵锁进了帅府的柜子里,蒙上了厚厚的尘埃,如同诸葛亮此刻沉甸甸的担忧,无人知晓,也无人重视。
战船顺江而下,又转而西行,江风越来越急,两岸的山势越来越险。诸葛亮立于船头,望着滔滔江水,心中五味杂陈。入蜀之路的艰险,他无所畏惧;平定益州的挑战,他胸有成竹。可荆州的隐患,关羽的刚愎,却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头,让他坐立难安。
“月英,子龙,马谡……”他低声呢喃,“亮能做的,已尽数做到。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盼云长能守住那份忠义,也守住那份克制。”
长江的涛声依旧,却带着几分不祥的预兆。诸葛亮知道,他与关羽的这一别,或许将是荆州命运的转折点。而他留下的密策,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验证他担忧的铁证——只是那时,一切或许都已为时已晚。
战船继续西行,朝着益州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的荆州,渐渐消失在天际线。而城楼上的关羽,依旧傲立着,俯瞰着他守护的疆土,却不知一场因他刚愎而起的风暴,正在远方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