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安二十年(215年)秋,成都城南的浣花溪畔,一片新落成的工坊拔地而起。青瓦白墙连绵成片,院内错落分布着织造区、染料区、研发室,甚至还有专门的晾晒场,空气中弥漫着蚕丝的清香与染料的独特气息——这便是黄月英亲自主持建立的“蜀锦工坊”。此时的她,褪去了荆南时期的布衣素裙,身着一身便于劳作的淡青色短打,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因常年打磨器械留下的薄茧,正蹲在织造区的织机旁,与几名老织户低声交谈。
益州初定,诸葛亮推行《蜀科》整顿吏治、安抚民心,却也深知“仓廪实而知礼节”,经济繁荣是安定基业的根本。而蜀锦作为益州特产,色泽艳丽、质地坚韧,本就是天下闻名的珍品,只是传统织机效率低下,花色单一,产量微薄,难以形成规模。黄月英抵达成都后,便主动向诸葛亮请命:“孔明,荆南织锦之法已趋成熟,我愿在成都建立工坊,改良织机,推广蜀锦织造,既可为百姓增收,亦能为蜀汉积累财源。”
诸葛亮自然全力支持,不仅拨出府库银两修建工坊,还从荆南调来熟练织户,又在成都本地招募贫苦女子与无业百姓,由黄月英亲自传授技艺。可开工不久,便遇到了难题——传统蜀锦织机结构复杂,一架织机需两人配合,一天最多只能织出半匹锦,且花色多为简单的云纹、回纹,难以满足市场需求。
“李阿婆,您织锦三十年,觉得这织机最不方便的地方在哪?”黄月英拿起一根蚕丝,轻轻捻了捻,问道。
老织户李阿婆叹了口气:“黄先生,这织机啊,综片太少,换线麻烦,想织复杂点的花纹,得来回调整,累死个人不说,还容易断线。我们两人搭档,忙一整天也出不了多少活,赚的钱刚够糊口。”
旁边的年轻织户春桃也附和道:“是啊黄先生,而且染料颜色也少,就红、绿、蓝几种,织出来的锦看着单调,外地商户都不太愿意要。”
黄月英点点头,将众人的意见一一记下。她回到研发室,案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图纸,有荆南改良织机的原型,有从益州老织户那里借来的传统织机结构图,还有她自己画的各种零件草图。她取出算筹,反复演算,又拿起木块和竹片,亲手制作模型,常常熬夜到深夜,烛火将她的身影映在墙上,与图纸上的线条交织在一起。
诸葛亮处理完政务,常会悄悄来到工坊,站在研发室门外,看着妻子专注的模样,心中满是敬佩与心疼。他曾劝她:“月英,工坊事务繁杂,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可委派官吏协助。”
黄月英抬头,眼中闪着亮光:“孔明,织机改良是关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若不亲自试验,怎能放心?再说,与织户们一起琢磨,才能知道他们真正需要什么。”她拿起一个新做的木齿轮,“你看,我把传统织机的综片从十二片增加到二十四片,再配上这个可调节的齿轮,换线时只需转动踏板,就能快速切换,不用再手动调整,效率至少能提高一倍。”
诸葛亮走上前,仔细端详着模型:“此计甚妙!若能成功,织锦效率大增,蜀锦产量必能大幅提升。”
为了解决染料单一的问题,黄月英亲自带队前往成都周边的山林,采集栀子、茜草、蓝草等天然植物,又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矿物颜料,反复试验配比。她发现,将栀子果晒干研磨,加入明矾,可染出鲜亮的黄色;用茜草根浸泡蚕丝,再用石灰水固色,红色会更加持久;而蓝草发酵后的靛蓝,搭配少量矿物紫,能调出独特的靛紫色。她还创新性地将多种染料混合,研制出嫣红、翠绿、月白、石青、藕荷等十余种颜色,让蜀锦的花色变得丰富多样。
经过三个月的反复试验与改良,新一代织机终于问世。这架织机在保留传统蜀锦织造工艺的基础上,增加了综片数量,优化了踏板与齿轮结构,还加装了可滑动的经线架,一人便可独立操作,且织出的锦缎花纹更加精美复杂,速度比传统织机快了三倍——以前两人一天织半匹,如今一人一天便能织出一匹,若是熟练织户,甚至能织出一匹半。
“太神奇了!黄先生,这织机真是神了!”李阿婆坐在新织机前,脚踩踏板,手推梭子,动作行云流水,看着锦缎上渐渐浮现的缠枝莲纹,笑得合不拢嘴,“你看这花纹,多精致,比以前好看多了!而且一点也不累,我这把老骨头,一天织一匹都不费劲!”
春桃也兴奋地展示着自己织的锦缎:“我织的这匹蜀锦,用了黄先生新配的藕荷色和月白色,好看吧?刚才有个江东来的商户看到,当场就想订十匹!”
黄月英看着织户们脸上的笑容,心中满是欣慰。她立刻下令,在工坊内推广新织机,并开设培训班,由熟练织户传授技艺,大量招收贫苦百姓入坊做工。工坊实行“按劳取酬”制度,织户们根据织锦的数量与质量领取工钱,技艺精湛者还能获得额外奖励。此举不仅让百姓有了稳定的收入,还吸引了不少周边郡县的女子前来投奔,工坊规模日益扩大,从最初的五十架织机,很快发展到两百架,织户超过三百人。
改良后的蜀锦,不仅产量大增,花色也愈发丰富,除了传统的云纹、回纹,还出现了缠枝莲、鸾凤和鸣、松鹤延年等寓意吉祥的花纹,甚至能根据商户的需求,定制专属图案。消息传开后,各地商户纷纷慕名而来,成都的蜀锦市集变得热闹非凡——江东的商户带着造船木料和铁器,来换取蜀锦;关中的商户千里迢迢赶来,采购蜀锦销往北方;甚至连西域的商人,也通过丝绸之路,将蜀锦运往中亚、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