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不甘、对过去散漫生活的怀念,以及对严格规矩的本能抗拒,在他们心中发酵。他们选择性忘记了是谁带领他们击溃马匪,是谁找到了这片安身之地,只记得眼下被约束的痛苦。
“咱们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张老三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得想个法子……”
“啥法子?”侯五和刘大立刻凑得更近。
张老三压低了声音,几乎如同耳语:“找机会……跟他说道说道!这龙潜谷,不能光听他一个人的!咱们这些老弟兄,也得有点话语权才行!”
“对!说道说道!”刘大挥了挥拳头,但他随即又有些犹豫,“可……可赵虎和王铁柱都向着他,那些泥腿子也都听他的……”
“怕什么?”张老三阴恻恻地一笑,“咱们又不是要明着干。先多联系些对规矩不满的弟兄,人多力量大!到时候,咱们抱成团,看他陈默敢不敢把咱们都赶出去!这山谷的建设,咱们也出了大力气,凭啥不能说得上话?”
他描绘的前景——一种可以偷奸耍滑、甚至可以重新获得某种特权的“话语权”——让侯五和刘大都心动不已。
“三哥说得对!俺听你的!”
“俺也听三哥的!”
夜幕渐渐笼罩山谷,篝火燃起,大部分流人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围着火堆吃饭、休息,享受着难得的安宁。然而,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一股针对新秩序、针对陈默权威的暗流,已经开始在少数人心中涌动、串联。
张老三等人的活动虽然隐秘,但他们频繁的私下聚集,以及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不忿和算计,并未完全逃过有心人的眼睛。
赵虎在一次夜间巡逻时,隐约看到张老三几人在溪边角落窃窃私语,见他过来便立刻散开,虽然没听到具体内容,但他粗中有细,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王铁柱则在分配任务时,敏锐地感觉到张老三、侯五等人身上那股消极怠工、阳奉阴违的气息越来越明显。
就连苏瑾,在分配食物时,也察觉到这几人看她的眼神,少了以往的敬畏,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审视和轻慢。
这些细微的异常,如同水面下的波纹,暂时还未引起大的动荡,却已悄然汇聚。忠诚与秩序的试炼,往往始于不被察觉的裂痕。龙潜谷的根基初立,第一场来自内部的风雨,已在暗处酝酿着它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