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带来的财政危机,如同一盆冰水,浇醒了沉浸于技术突破和军事胜利中的龙潜谷核心层。危机迫在眉睫,但也催生了变革的决心。次日清晨,陈默再次将赵虎、王铁柱、苏瑾三人召集到了自己的木屋。与往日讨论技术或军务不同,这次,屋内的气氛带着一种关乎生存的凝重与破釜沉舟的决绝。
陈默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指向了那块覆盖着粗麻布的木板上新增的草图区域。他掀开麻布,露出了两张并排的、相对水力系统蓝图显得简单许多,却透着另一种神秘感的图纸。
一张图纸上,画着一个形似巨大陶瓮的窑炉,结构却更为复杂,有专门的投料口、观火孔、烟道,以及一个用于流出熔融液体的特制流槽。旁边还标注着几种原料:石英砂、石灰石、纯碱(草木灰提纯可得),以及作为着色剂或澄清剂可能用到的少量矿物。
另一张图纸,则像是一个手工作坊的布局图,有几个相连的水池、灶台、过滤装置和结晶槽,流程箭头清晰,旁边写着关键步骤:榨汁、沉淀、熬煮、脱色、结晶。原料一栏,只简单地写着:甘蔗或甜菜(需寻找\/试种),以及作为脱色剂的……黄泥?
“先生,这是……”王铁柱首先发问,他的目光被那窑炉结构吸引,作为工匠,他对任何新的“炉子”都抱有天然的好奇。
赵虎则挠了挠头,看着那作坊图,瓮声瓮气地道:“这又是啥新家伙?看着像是弄吃的?”他的思维直接与最基本的需求挂钩。
苏瑾的目光则在两张图纸和旁边的原料列表间快速移动,秀眉微蹙,似乎在迅速评估其可行性与成本。
陈默环视三人,声音沉稳而有力,开始阐述他的“商品计划”:
“诸位,苏瑾昨日所言,大家已知晓。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我们必须拥有能持续从外界换取大量资源的‘硬通货’。”他指向第一张窑炉图纸,“此物,名为‘玻璃窑’。我们要烧制的,是一种名为‘琉璃’的物事,但绝非市面上那些色彩浑浊、充满气泡的廉价货色。”
他拿起一小块之前试制失败的、略带浑浊但已然透光的玻璃片(早期实验品),对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阳光穿过玻璃片,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我们要制造的,是纯净如水、晶莹剔透,可让光线毫无阻碍通过的‘平板琉璃’和‘琉璃器皿’!”
“纯净如水?晶莹剔透?”王铁柱瞪大了眼睛,他见过一些富户家中的琉璃盏,无不色彩艳丽却浑浊不堪,能透光已属难得,先生竟要求纯净如水?“这……这可能吗?传闻琉璃乃西域秘法,造价高昂……”
“并非不可能。”陈默打断了他的质疑,“关键在于原料配比、熔炼温度和工艺。石英砂是骨架,石灰石使其稳定,纯碱(草木灰精华)降低熔点。只要我们控制好这三者的比例,在足够高的温度下(我们的水力鼓风机可以提供)长时间熔炼,并解决气泡和杂质问题,就能得到纯净的玻璃液。然后,或吹制,或浇筑,便可成型。”
他详细解释了可能遇到的技术难点,如气泡的排除(可通过加入澄清剂或搅拌),以及如何制作相对平整的平板玻璃(采用浇筑法或早期吹泡摊平法)。这些知识远超这个时代,但在陈默口中,却如同庖丁解牛,原理清晰,步骤明确。
王铁柱听得如痴如醉,呼吸都急促起来。锻造钢铁是力量的体现,而制造这种晶莹剔透的“琉璃”,则近乎于点石成金的仙术!若真能成功,其价值……他简直不敢想象!
“先生!这琉璃窑,交给俺!俺一定把它弄出来!”王铁柱激动地请命,眼中燃烧着技术狂人的火焰。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第二张图纸。
“至于此物,”他指着那作坊流程图,“名为‘制糖坊’。我们要生产的,是糖。”
“糖?”赵虎来了精神,“是饴糖还是石蜜?那东西确实金贵!”他知道糖是奢侈品,只有富贵人家才消费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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