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栓!王老栓!你听到了吗?五十亩!咱们家四个丁口,那就是两百亩地啊!”李家村的老农抓着身边同伴的胳膊,用力摇晃,老泪纵横。
“听到了!听到了!老天爷开眼了啊!陈谷主……不,陈青天!这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王老栓也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龙潜谷的方向就要下跪,被巡查队员赶紧扶住。
不仅仅是这些无地少地的贫农,就连那些拥有少量自家田地的自耕农,也因赋税的大幅降低和“永业田”的保障而欢欣鼓舞。这意味着,他们辛苦劳作一年的收获,将绝大部分能留在自己手中!
“快!快回去告诉婆娘和娃!”
“还等什么?赶紧去村正那里登记啊!别耽误了分地!”
“谷主万岁!龙潜谷万岁!”
人群沸腾了,无数人奔走相告,喜极而泣。压抑了太久的希望与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村镇。原本因为春耕而忙碌的乡野,此刻更添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激情与动力。
龙潜谷的行政体系,在这一刻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各片区的理事、巡查队、村正全部动员起来,按照早已制定好的预案,开始紧张的清丈土地、核对户籍、制作地契。苏瑾坐镇中枢,协调调度各类资源,确保过程公平公正,无人敢从中舞弊。
陈默站在龙潜谷的高处,遥望着远方仿佛被注入全新活力的广袤原野,耳边似乎能听到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发自肺腑的欢呼声。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却无比欣慰的笑容。
“先生,此令一出,民心尽附矣!”林清源站在他身后,语气中充满了敬佩与激动。他亲自参与了《均田令》细则的拟定,深知此举对于打破旧有土地格局、解放生产力的巨大意义。这比他读过的任何圣贤书都更接近“仁政”的本质。
赵虎咧着大嘴笑道:“这下好了,咱们龙渊军的小伙子们,家里都能分到地,以后打仗更玩命了!保家卫国,就是保卫自家的田产!”
王铁柱也憨厚地笑着:“地里收成多了,咱们工坊的原料也更足了,好事,大好事!”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为此欢欣鼓舞。
在一些高门大宅的深处,气氛却如同冰窖。以安临县昔日最大地主之一的刘老爷为首,一群本地豪强秘密聚在一处隐秘的别院中,个个面色阴沉,如丧考妣。
“疯了!简直是疯了!”刘老爷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那陈默小儿,竟敢行此倒行逆施之举!均田?他这是要掘我等士绅的根啊!”
“我等祖辈辛苦积攒的田产,难道就要如此白白分给那些泥腿子?”
“还有王法吗?还有祖宗家法吗?!”
怨毒与恐惧,在他们之间弥漫。他们赖以生存、作威作福的根基——土地,正在被龙潜谷用最直接、最彻底的方式动摇、剥夺。《均田令》如同一条咆哮的巨龙,不仅赢得了天下归心,也必然将惊起无数潜藏的毒蛇与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