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迅速成型。三国将共同出资一百万英镑(约合八百万两白银)作为启动资金,通过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运作。范·德·维尔德将以荷兰贸易代表的身份前往广州,秘密接触两广总督陈文瑞和云南沐王府的代表。
同时,三国舰队将继续在马六甲外海保持压力,但转为围困和骚扰,为主攻方向的秘密行动争取时间。西域方面,冯·施利芬的部队将进行有限的佯攻,牵制明帝国西域防线的注意力。
一张新的大网,开始悄然编织。
北京,察缉司总部。
影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面前摊着来自全球各地的情报汇总。马六甲的战报、西域的防线情况、欧洲三国的军事调动、以及……几份看似不起眼,但被他敏锐捕捉到的异常报告。
第一份,来自广州。荷兰东印度公司(虽然公司已解散,但原班人马仍以私人商行形式活动)近期在广东的采购清单出现异常:大量收购硫磺、硝石、铅料——这些都是制造火药的原料,但荷兰人在南洋并无大型兵工厂。
第二份,来自云南。沐王府最近频繁与缅甸、暹罗的使者接触,虽然表面上是以边境贸易和联姻为由,但频率之高,远超正常外交需要。
第三份,来自上海。英吉利怡和洋行的一名会计在酒后吐露,公司最近有几笔“特殊款项”通过香港汇丰银行转出,收款方不明,数额巨大。
第四份,也是最关键的一份,来自维也纳的深层潜伏人员。密电只有短短一行:“三国策反南方,荷兰人中介,目标粤、滇。”
影将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一个阴谋的轮廓逐渐清晰。他立刻起草了一份绝密报告,通过专用线路送往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深夜。
陈默披着外袍,在书房里阅读影的报告。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跳动,那张年轻的面孔在阴影中显得深不可测。
看完后,他将报告放在桌上,沉默了片刻。
“王爷,”影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需要提前收网吗?广州站已经锁定了范·德·维尔德的落脚点,云南方面也可以随时监控沐王府的动向。”
陈默摇了摇头:“不,让他们动。”
影微微一怔。
“新政推行十年,帝国表面上一片繁荣,但深层的阻力从未真正消失。”陈默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沉睡的北京城,“有些毒疮,不等到它化脓破口,你永远不知道它有多深。这次,既然有人想帮我们把脓挤出来,何乐而不为?”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严密监控,但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联络,让他们许诺,让他们把野心都暴露出来。等他们觉得时机成熟,准备动手的时候……”
陈默没有说完,但影懂了。
“另外,”陈默补充,“通知郑沧澜和赵虎,海上和西域继续保持压力,但可以适当‘示弱’,给敌人一点虚假的信心。还有,‘炎黄号’现在到哪了?”
“按计划,七天后抵达新加坡外海。”
“很好。”陈默点头,“等它到位,海上的僵局也该打破了。不过在那之前……”
他走回书桌,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几个名字:陈文瑞、沐王府、范·德·维尔德。然后在每个名字后面,都画了一个小小的叉。
“既然有人想在帝国后院点火,”陈默轻声说,“那我们就准备好消防队。不仅要灭火,还要把纵火者,和那些等着火势蔓延好趁火打劫的人……”
笔尖在纸上重重一顿。
“一并清理。”
窗外,夜深如墨。
马六甲的海上僵局,西域的陆地对峙,都只是这场世界大战的正面战场。而在看不见的阴影里,在帝国的南方腹地,另一场更加隐秘、更加危险的较量,已经开始布局。
西方联盟在正面战场受挫后,终于想起了他们最擅长的伎俩:分化和瓦解。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选中的那些“盟友”,早已经在蛛网中央。
而织网的人,正在等待。
等待猎物自己跳进来。
等待一个将内部隐患和外部威胁一并清除的,
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