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男推门进来,端着洗漱的温水。看见裴清坐在床边,侍男的眼睛下意识地瞟向他被寝衣勾勒出的再明显不过的隆起弧度,又很快移开视线,低头将水盆放在架子上。
那一眼虽然短暂,但裴清捕捉到了。
那眼神里有好奇,有小心翼翼,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裴清在心里轻轻笑了笑——看,连一个侍男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如果他真的被拖到众人面前,被强迫展示这副模样,那些目光该有多么精彩?
“楼主昨夜……又没回来?”裴清问,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他说话时一只手自然地护在小腹前,手指在布料下轻轻摩挲。
侍男的动作顿了顿,才低声应道:“是,楼主昨夜在书房歇的。今早天没亮就又出门了。”
裴清垂下眼帘,没再追问。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次了。
自从那次深夜长谈后,林素月确实采纳了他的建议——不再疲于应付那些琐碎的麻烦,而是试图“站到高处”看清全局。
她动用了更多隐藏的关系,试图查出背后之人的真正目的。
但结果……似乎并不乐观。
麻烦没有减少,反而变本加厉。
西北那边的商路彻底断了,几批价值不菲的货物下落不明,押货的人传回最后一封信后就音讯全无。
锦阳城里的铺子接连被查,有两个掌柜甚至被官府以“账目不清”的罪名抓了进去,至今没能捞出来。醉仙楼的生意也受到影响,一些常客莫名不再登门,楼里新来的几个男孩子还没口口好就被人高价挖走。
林素月忙得脚不沾地,回静心园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回来,也总是满脸疲惫,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焦虑。
有时她会抱着裴清,把脸埋在他肩头,很久不说话,只是那样抱着,像是要从他身上汲取最后一点温暖和力量。
裴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有时会“偶然”提出一两个建议——都是些看似合理、实则不痛不痒的方向。
林素月会认真听,会思考,偶尔会眼睛一亮,抓着他的手说“辞玉,你真是我的福星”。
但福星也挡不住大势所趋。
就像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