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杀手显然也急了,他没想到目标竟然如此难缠。久战不下,必然会引来日本人。他一咬牙,放弃了用枪,从腿上拔出一把匕首,迎着白良的刺刀就对了上去。
“叮叮当当!”
两把匕首在黑暗中疯狂地碰撞,火星四溅,照亮了两人狰狞的面孔。
在一次猛烈的对撞后,两人同时被震退。
“你到底是谁?”杀手终于开口,声音嘶哑而急促。他想不明白,一个投靠日本人的铁杆汉奸,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白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谁派你来的?白松?”
听到“白松”两个字,杀手的身体明显一僵。这个细微的反应,已经给了白良答案。
果然是他!军统上海站代理站长,白二哥!
那个刺杀徐天沐失败,损兵折将的废物!
嫉妒!是赤裸裸的嫉妒!自己完成了他无法完成的任务,威胁到了他的地位,所以他就要自己的命!
一股滔天的怒火从白良心底燃起。他为之奋斗,为之牺牲,游走在刀尖上,面对的不仅是敌人的枪口,还有来自背后的黑刀!
“你不是汉奸……”杀手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杀错了人,声音里带着一丝动摇。
“现在才问,太晚了!”白良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召唤。
他抓住对方心神动摇的瞬间,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m7刺刀却突然脱手,化作一道银光,射向杀手的面门!
这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一招!
杀手大惊失色,本能地侧头闪避。刺刀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带出一道血痕。
然而,这只是虚招!
在扔出刺刀的同时,白良的身体已经如炮弹般撞了过去。他的目的,根本不是飞刀伤人,而是逼迫对方闪避,露出破绽!
杀手侧头躲避飞刀,中门大开。白良的肩膀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
“咔嚓!”
骨骼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杀手如遭重锤,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又滑落在地。
他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挣扎着想要去够那把掉在不远处的枪。
白良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他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踩住对方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让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同时,他俯下身,从地上捡起那把m7刺刀,冰冷的刀尖抵在了杀手的喉咙上。
“说,白松的完整计划是什么?”白良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万年玄冰。
杀手剧烈地咳嗽着,鲜血和内脏碎片从口中涌出。他看着白良,眼中充满了悔恨和不甘:“我……我只是奉命……清除叛徒……”
“叛徒?”白良冷笑,刀尖微微用力,刺破了对方的皮肤,“一个能杀了徐天沐的叛徒?”
杀手瞳孔骤然放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徐天沐……是你杀的?你……你就是‘风笛’?”
白良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我明白了……”杀手惨笑起来,笑声牵动了伤口,让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功高震主……功高震主啊……哈哈哈……我竟然成了……铲除功臣的屠刀……”
他的眼中流露出解脱的神情:“动手吧。死在你这样的英雄手里,不冤。告诉戴老板……蝎子……无愧于心。”
蝎子,原来是代号“蝎子”的顶级杀手。白良心中闪过一丝悲哀,这又是一个被当成棋子牺牲掉的好手。
“计划。”白良没有被他的话语动摇,声音依旧冰冷。
“他……他已经向日本人……匿名举报……这里有……有抗日分子的踪迹……无论我成败……你都……”蝎子的话没能说完,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上海的夜空!
是日本宪兵队!
白二哥,好一招毒计!
借刀杀人,不成之后,再来一招祸水东引!他不但要自己死,还要让自己死在日本人手里,坐实“抗日分子”的罪名,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刺杀徐天沐的功劳全部揽到自己头上!
好狠!好毒!
白良来不及多想,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他飞快地在蝎子的尸体上搜索起来,很快,他摸到了一个硬物。那是一块小小的黄铜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白”字,令牌的另一面,则是一只蝎子的图案。
这是白松“铁血锄奸团”核心成员的身份令牌!
铁证!
白良将令牌死死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愈发冷静。他看了一眼窗外,下面已经有日本兵在封锁弄堂口。
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天上地下,似乎已经布下了绝杀之网。
他被逼入了真正的死局。
白良的眼中没有绝望,反而燃烧起两团熊熊的火焰。一团是对白松的滔天恨意,另一团,则是对求生的无限渴望。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他看了一眼阁楼里那根用来悬挂重物的粗大房梁,又看了一眼窗外相邻的另一栋楼房。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警笛声已经停在了楼下,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的呵斥声清晰地传来。
“快!包围这里!不许放走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