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声音不大,却打破了天台上的宁静。 副官小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压得很低,带着点急促:“团长,井上课长那边有急事,让您立刻去特高课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白良缓缓转过身,脸上惯常的温顺笑意丝毫未变,仿佛昨夜那个浴血搏杀的人不是他。
他弹了弹烟灰,把烟蒂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声音平静无波:“知道了,备车。”
小李应声退下,去安排车辆。白良抬手,轻轻按了按内袋里的通行证,黄铜鱼鹰徽记的轮廓隔着布料,像是在灼烧着他的胸口,又像是在沉沉地提醒着他。
明晚子夜,“福顺记” 船,那是他离开上海的唯一机会。可井上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召见,这绝对不是巧合。 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又有新的任务要派给他?
白良心里没底。
这些日子,他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可终究还是躲不过井上的眼睛。 他走下天台,穿过走廊,联防团的士兵们见了他,都恭敬地敬礼,眼里满是敬畏。没人知道,他们这个看似温和的团长,
手里沾过多少血,心里藏着多少秘密。 坐进车里,司机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驶离联防团。白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昨夜码头的枪声、鲜血,闪过沈清秋在照片上的笑脸,闪过通行证上的鱼鹰纹。
一切或许仍是死局。
井上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狡猾、狠辣,一旦被他怀疑,绝无生还的可能。 但他只能往前走。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走向万丈深渊,还是能顺利抵达彼岸,没人知道。 车子驶在上海的街道上,窗外的霓虹灯闪烁,歌舞升平的景象下,藏着多少刀光剑影、阴谋诡计。白良睁开眼,看向窗外,眼神深邃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