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夫人绝不能容许地尼在洛阳城内取走宋缺性命。
无论她心中所图是战神殿的秘密,还是为了追寻大魔王苏子安的踪迹,宋缺对她而言都尚有利用之机——哪怕他该死,也不能死在此时此地。
当苏子安听到夜帝夫人这番话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声音冷得像冰:“前辈这是出尔反尔?”
夜帝夫人轻轻摇头,语气淡然却坚定:“年轻人,我会补偿你。
但宋缺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洛阳城里。”
“若我偏不答应呢?”
“那我也照样救他。”
苏子安心头一阵火起,暗骂一句:真是见鬼了,女人的话果然靠不住,不管年轻貌美也好,年老色衰也罢,一个个说变就变,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揉了揉眉心,满是无奈。
其实他早已动了杀机——自从亲手斩了宋缺的弟弟之后,两人之间便再无回旋余地,唯有血债血偿。
而今若能趁势结果宋缺,不但为日后挥兵岭南扫清障碍,更能在争夺战神殿重宝时占据先机,可谓一举两得。
可偏偏……这个夜帝夫人横插一脚,成了眼下最大的变数,甚至可以说是天大的麻烦。
苏子安不怕敌人强,只怕惹不起的存在。
偏偏这位夫人背后站着一个连他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丈夫,让他不得不收敛锋芒。
思量片刻,苏子安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妥协,却又藏着试探:“前辈既然执意保他,那我不杀宋缺也无妨。
可刚才那个口出狂言的小混混,我若不处置,岂不让天下人当我好欺?您总不会连这种蝼蚁也要护着吧?”
“随你处置。”
夜帝夫人淡淡回应,微微颔首。
至于寇仲?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罢了,先天境界的小角色,连让她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可这话听在寇仲耳中,却是晴天霹雳。
他脸色瞬间煞白,双腿发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会逞一时口舌之快去讥讽苏子安!
慌乱之中,他急忙向夜帝夫人和宋缺求援:“不!前辈!岳父大人!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宋缺只是缓缓闭上眼,低声叹道:“寇仲,这一次……我帮不了你。”
这一刻,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十岁。
梵清慧已另有所属,他无力挽回;地尼临门,生死不由己控。
而如今连自己视为后辈的寇仲陷入绝境,他也束手无策。
心灰意冷之下,他对什么战神殿、什么苏子安,统统失去了兴趣。
只想离开这座城,远离纷争,独饮浊酒,了此残生。
那边苏子安盯着寇仲,略一思索,忽然说道:“寇仲,我给你一刻钟时间逃命。
从现在开始,一个时辰之后,我的人会全城搜捕你。
活下来,是你本事;死,也怪不得旁人。”
他并非心慈手软,而是忌惮夜帝夫人反复无常。
女人的话信不得,谁晓得她会不会突然改口?与其当场动手惹来麻烦,不如放寇仲出楼,等脱离她的视线再行追剿。
“你说真的?”寇仲颤声问。
“计时已始。”
话音未落——
“砰!”的一声,寇仲撞碎窗棂,纵身跃下酒楼,逃之夭夭。
徐子陵紧随其后,正欲跳出窗外,却被苏子安冷冷喝住:“谁敢助寇仲逃生,格杀勿论!”
徐子陵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却毫不退缩,随即翻身跃下。
他们是结义兄弟,共生死,同进退。
他不可能看着寇仲一人赴难。
夜帝夫人静坐不动,目光微闪,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子安一眼;宋缺则仰头灌了一口烈酒,神情颓然,仿若世间万物皆与己无关。
苏子安扫过二人神色,转身朝楼下朗声道:“来人!”
一名扮作店小二的男子迅速现身,躬身行礼:“少爷有何吩咐?”
苏子安目光冷峻,望向独孤凤的手下,下令道:“传令下去,调动所有兵力,全力追缉方才逃离的两人。
能擒则擒,不能擒——就地处决。”
“是!少爷!”
那人领命而去,脚步急促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苏子安之令,即便是独孤阀的老太君亲至,也不敢违抗分毫。
夜帝夫人闻言,眉头微蹙,转头看向苏子安,语气中透出一丝惊讶:“你这是……非要赶尽杀绝?”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来头?凭什么调动洛阳城的兵马?”
苏子安听了夜帝夫人这话,只是淡淡一笑,朝梵清慧与地尼轻轻颔首,转身便欲离去。
他是什么人,关那老妇人什么事?
一个出尔反尔的老女人,啰嗦个没完,苏子安根本懒得与她多费口舌。
更何况,楚留香就在那儿站着——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站在对立面。
也许用不了几年,当独孤求败、东皇太一和北冥子都踏入天人境巅峰之时,便是楚留香命尽之日。
若夜帝与夜帝夫人敢插手阻拦,他也绝不会手软,自会让那三人亲手了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