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篮在哪?”
刘简探头看了眼。
“楼顶!我找控制台!”
罗伯特冲到墙边一个印着
“外墙维护单元”的控制盒前,手忙脚乱地研究起来。
“博士,你最好快点。”
刘简提醒道,
“楼下的兄弟们快上来吃席了。”
“别催!马上就好!”
麦克急促的声音传来:“他们差不多到15层了!”
罗伯特手一抖,差点按错。
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视线钉在控制盒内那张小小的操作示意图上。
“供电……解锁……轨道选择……”
他嘴里念念有词,颤抖的指尖终于按下一连串绿色按钮。
“嗡——”
头顶传来电机启动声。
窗外,一个巨大的金属平台,正沿着轨道,从大楼拐角缓缓移来。
“太好了!”
刘简泼了盆冷水:“别高兴,现在解决第二个问题。”
他的目光,落在那台‘冰箱’上。
“你对这里熟。”
刘简说,
“有没有什么工具,滑轮,杠杆原理,随便什么。”
“对!储藏室!”
罗伯特眼睛一亮,冲向角落一扇小门,刷卡进入。
几秒后,刘简从一堆杂物里,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红色铁家伙。
液压托盘搬运车。
罗伯特看见它的瞬间,热泪盈眶,几乎要给它跪下:“天啊!汉克教授!我就知道您什么都有!”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地牛的货叉插进仪器底部。
“我来压,你控方向!”罗伯特抢着去操作把手,他每压一下,沉重的仪器就离地一分。
刘简双手扶住仪器两侧,闭上了眼睛。
“咕噜……咕噜……”
地牛的轮子在光滑地板上滚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慢点,左边,你的力道大了,它要翻。”刘简忽然开口,声音平静。
罗伯特满头大汗,闻言下意识收力。
“现在,我数三二一,一起向右转。”刘简的手掌贴在仪器冰冷的外壳上,一股绵长柔和的力道发出,不是推,而是引导。
那重达半吨的笨重仪器,仿佛突然有了生命,竟无比顺滑地,随着他的引导,在地板上划过一个精准的九十度圆弧。
罗伯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窗外,巨大的金属平台已稳稳停在“门口”,与实验室地板几乎处于同一水平线。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疲惫和一丝狂喜。
“最后一步。”刘简说,“把它推上去。”
“等等,”罗伯特突然拉住他,“平台和地板之间有十几厘米的缝隙和高度差,轮子会卡住。”
说着,他跑到储藏室,翻箱倒柜,最后拖出来两块厚实的钢板。
“备用实验台的面板!正好当斜坡!”
两人将钢板搭好,形成一座简易渡桥。
“我数一二三,一起用力。”刘简扶住仪器,双腿下沉,腰背挺直,摆出一个标准的太极桩。
他内心疯狂吐槽:我这一身化劲的功夫,居然沦落到干搬家公司的活儿,这趟回去必须加餐!
“一……二……三!推!”
罗伯特用尽全身力气,脸都憋成了紫色。
刘简则在后方,腰背合一,一股浑厚却不暴烈的劲力,平稳地通过手臂,传递到仪器上。
“砰——咔!”
沉重的仪器,顺着钢板,缓缓滑上吊篮。
当仪器重心完全移上平台时,整个吊篮猛地向下一沉,发出令人心悸的金属呻吟声。
“成功了!”罗伯特一屁股坐倒在地。
刘简长出一口气,第一时间揉了揉自己的老腰。
这活儿,比打十个夜魔都累。
“咣咣——!”
一声沉闷的声音从楼梯间方向传来,脚下的地板都感到了轻微的震动,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
刚刚一屁股坐倒在地的罗伯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整个人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惊恐地望向实验室的大门方向。
“它们……它们在撞击楼梯间的防火门了!”
刘简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也再度绷紧。
“快!我们快走!”
罗伯特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手忙脚乱地要去操作吊篮的控制杆。
“走?”
刘简瞥了他一眼,又扫视了一圈这间堪称科研宝库的实验室,
“就带一个冰箱走?”
罗伯特愣住了:
“不然呢?再不走,我们都得变成它们的夜宵!”
“你看看这些,”
刘简指着一排排闪烁着待机指示灯的精密仪器,
“我们费了这么大劲上来,就是这么回去?”
他走过去,踢了踢一个装满了各种培养皿的恒温箱:
“来都来了,总得多带点吧?”
“可是……”
“没有可是,我有办法。”
刘简打断他,平静地按下喉麦。
“麦克,回话。”
刘简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沉稳。
“……在,你们现在没事吧?”麦克的声音忐忑。
刘简完全无视了迫在眉睫的威胁,问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一楼大厅,有东西吗?”
通讯频道里出现了短暂的死寂,只有麦克粗重的喘息。
“……没有,大厅是空的!所有东西都往楼上去了!”
“很好。”
刘简的唇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罗伯特看见了,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现在,下车。”
“下车?”
对讲机那头的麦克几乎叫了出来,
“去……去哪儿?”
刘简的语调没有半点起伏。
“进大楼。”
他顿了顿,补上后半句。
“去中央电梯井的底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