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一把抓住刘简的衣领,压低声音怒吼:
“你让他去电梯井?送死吗!”
“冷静,博士。”
刘简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他是唯一能把那些东西引走的人。”
“用他自己当诱饵?”
罗伯特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刘简没再搭理他,只对着喉麦下令:
“麦克,电梯井,扔两颗手雷进去。听到主力下来的声音,立刻回车上。”
“……收到。”
喉麦那头,麦克的声音绷得很紧,但没有半分迟疑。
“这能行吗!”
罗伯特无法理解。
刘简目光直视着罗伯特,
“博士,我们没得选。要么现在带着“冰箱”走,要么,信我,把我们要的东西搬走。”
罗伯特怔怔地看着刘简,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台比他性命还重的层析系统,以及周围一排排闪动着微光的精密仪器。
他颓然垂下了手臂。
“轰——!!”
就在此时,实验室厚重的金属大门被狠狠撞击,整个门框发出痛苦的呻吟。
对讲机里,麦克急促的喘息声传来:“我到电梯井了!”
紧接着,两声沉闷的爆炸从大楼深处传来。
轰隆……轰隆……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疯狂撞门的声响戛然而止。
楼梯间里,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脚步和嘶吼,像是退潮般,飞速远去。
罗伯特贴在门上,难以置信地听着远去的声响。
真的……走了?
“夜魔的智商,也就比草履虫高一点。”
刘简在心里嗤笑一声,拍了拍手,
“别愣着了,博士。钟点工按秒计费,计时开始。”
他话音未落,人已冲到那台半人高的基因测序仪旁,将液压托盘车对准了仪器底部。
“等等!不能从那儿!”
罗伯特如梦方醒,一个箭步扑过去,像护崽的母鸡,
“底下全是传感器,会压坏!”
“那你说?我的出场费很贵,可没空给你研究说明书。”
刘简摊手。
“侧面!侧面有专门的卡槽!”
在罗伯特的指挥下,两人合力将液压车卡进正确位置。
“好了!推!”罗伯特喊道。
两人再次合力,将第二台贵重仪器推上了吊篮。
吊篮又是一沉。
罗伯特跑到控制台前,熟练地操作起来。
“嗡——”
电动吊篮缓缓启动,开始下降。
刘简站在吊篮边缘……透过外墙玻璃观察着大楼内部的情况。
“它们怕紫外线。”罗伯特解释道,“大楼外墙的特制玻璃能过滤绝大部分紫外线,但仍有微量能穿透。它们不敢靠近玻璃。”
刘简点了点头。
“麦克,情况怎么样?”
对着喉麦问。
“……还……还行!”
麦克的声音气喘吁吁,
“它们看到我后,激动得不行。”
“很好,把货车开到正门东侧来,接货。”
吊篮在离地三四米时停下。
“下面有障碍物,不能再降了!”罗伯特喊道。
刘简探头,楼下是一片狼藉的绿化带和几辆翻倒的汽车。
“你等着。”
他将步枪背好,双手抓住栏杆,身体一荡,轻巧地落在地面。顺势一个前滚翻卸掉全部冲力,稳稳站起。
这时,厢式货车也到了,麦克驾车小心翼翼地绕开杂物,停在了路边。
他探出头,指了指那两辆挡路的报废汽车。
“清障。”刘简言简意赅。
他走到那辆侧翻的丰田轿车旁,试着推了推,车身纹丝不动。
“麦克,搭把手。”
麦克跳下车,两人找准发力点,齐齐深吸一口气。
“一,二,三!”
一吨多重的车身竟被两人硬生生翻了过来,重重砸在地面,激起大片尘土。
接着,刘简走向那辆半个车头都陷进花坛的suv。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细长的金属丝,探入车门锁孔,手指微动,只听“咔哒”一声轻响,车门开了。
他坐进驾驶室,三两下便接通了线路。
发动机一声轰鸣,车轮在泥土里疯狂空转,最终伴随着一阵咆哮,硬生生从花坛里退了出来,被他随意停在了路边。
“博士,降下来。”刘简冲罗伯特喊。
吊篮落地,三人合力,将那台沉重的蛋白质层析系统,连推带搡地弄上了货车。
来回三趟,当他们把最后一箱低温样本搬下时,天色已近黄昏。
刘简累得只想就地躺下休息。
“麦克,收队。”
他有气无力地对着喉麦说。
“收到!”
麦克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脱离苦海的欣喜。
货车轰鸣着,迅速消失在街角。
曼哈顿西北角的码头,夕阳的余晖将哈德逊河染成一片流动的金红色。
“自由号”静静地停泊着,从这里回海上,不用再绕行布鲁克林大桥。
三人登上游艇,罗伯特兴冲冲地跑到船尾。
一阵欢快的犬吠声传来,一道黑黄相间的矫健身影从甲板上一跃而下,冲向罗伯特。
“sam!”
罗伯特疲惫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蹲下身,任由萨曼莎用湿漉漉的舌头舔着他的脸,大尾巴甩得像个拨浪鼓。
好一阵子,罗伯特才站起身,拍了拍萨曼莎的脑袋,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向船尾。
那里有个小型的电动吊臂,通常用来吊装接驳艇或摩托艇。
他凑近看了眼铭牌,脸上的光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最大额定载重,三百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