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刘简抱着胳膊,倚在船舷上,斜睨着他,
“折腾半天,就卡在这最后三米?”
“要不……我们再把它拆了?”
罗伯特弱弱地提议,声音虚得自己都没底气。
刘简投去一个“你再说一遍”的眼神。
罗伯特立刻闭上了嘴。
刘简叹了口气,内心疯狂吐槽。
我一身化劲的功夫,内外合一,气机掌控,到头来不是撬锁就是搬箱子。
这传出去,我太极宗师的脸往哪儿搁?
怕不是要被同行笑死,说我改行干搬家公司了。
“麦克,”
刘简看向一直沉默的大个子,
“你力气最大,有什么想法?”
麦克看了看那个“冰箱”,又看了看游艇甲板。
“我们可以……抬过去?”
罗伯特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都尖了:
“抬?你知道这有多重吗?栈桥不一定撑得住!万一掉进河里怎么办!”
“总得试试。”
刘简拍板了。
从游艇的工具舱里翻出几条最粗的承重缆绳,回到货车上,指挥着另外两人,用缆绳将那台层析系统五花大绑,确保每个角都均匀受力。
“我需要一个支点。”
刘简站在栈桥上,用脚踩了踩,木板发出嘎吱的呻吟。
他目光扫过码头,最后落在了几根废弃的铁轨上。
那是过去码头用来运输货物的小火车留下的。
刘简走过去,捡起一根约两米长的撬棍,插进铁轨下的缝隙。
“麦克,过来。”
麦克走到他身边。
“压住那头。”刘简指着撬棍的另一端。
麦克依言照做,用他魁梧的身体将撬棍死死压住。
刘简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坟起,猛地向上一抬!
“嘎——”一声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一根枕木被直接掀飞,重达数百公斤的铁轨,竟被他硬生生撬起了一段。
罗伯特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这还是人类的力量吗?
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弄来了三根铁轨,并排铺在货车和游艇的甲板之间,形成一个坚固无比的斜坡。
“接下来,才是技术活。”刘简拍了拍手上的灰。
他让麦克在前面拉,罗伯特在后面推,而他自己,则站在仪器侧面,双手虚扶着冰冷的金属外壳。
“听我口令,匀速,不要急。”
刘简的声音沉稳下来,
“麦克,你的力气用‘拉’,而不是‘拽’,想象你在拉一根绳子。”
“罗伯特,你别使蛮力,稳住它就行。”
“一,二,三,走!”
麦克青筋暴起,双臂肌肉虬结,如同一头蛮牛,缓缓将仪器从车厢里拉出。
“咯吱……咯吱……”
沉重的仪器刚一上到铁轨上,整个斜坡都向下沉了沉,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罗伯特的脸瞬间白了,死死地顶住仪器后方,生怕它滑下去。
“要倒了!”
罗伯特惊呼。
“稳住!别慌!”
刘简低喝一声。
他手掌一贴一转,一股巧妙的力道瞬间作用在仪器的重心上。
那重达半吨的庞然大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了一下,摇晃的趋势骤然停止,竟奇迹般地稳住了。
“继续!”
麦克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向前挪。
刘简的手掌始终贴在仪器上,稳住仪器不让他倾斜。
“轰——”
当仪器的最后一对轮子也稳稳落在游艇甲板上时,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全都瘫坐在地。
罗伯特躺在冰冷的甲板上,大口喘着气,看着落日。
“总算……总算把它弄上来了。”
他发自内心地说,
“我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刘简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补刀:
“别急,等到了布洛克岛,咱们还得把它搬下去。”
罗伯特的心情,瞬间又不美丽了。
刘简挣扎着爬起来,从船舱里摸出保温杯,拧开,一股枸杞和红枣的甜香飘了出来。
吨吨吨喝了几大口,感觉稍微活过来一点。
罗伯特走到仪器前,用手轻轻抚摸着它冰冷的外壳,眼眶泛红。
“刘,谢谢你。”
他转过身,看着正在喝枸杞水的刘简,郑重地说:
“没有你,这一切都只是妄想。”
刘简懒得抬手,只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
“免了。”
他把杯盖拧回去,舒坦地叹了口气,活动着自己的腰。
“下次再有这种体力活,可别找我了,我这身板可金贵着呢,专为打拳养生准备的,不是搬家公司的配置。”
罗伯特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游艇缓缓驶离码头。
游艇的甲板上,罗伯特躺在一张沙滩椅上,发出了沉重的鼾声。
他几乎是沾上椅子就失去了意识。
一整天的精神紧绷和体力透支,耗尽了他最后一点能量。
萨曼莎安静地趴在他脚边,长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甲板。
麦克站在船头,沉默地吹着海风,像一尊融入夜色的雕像。
刘简刚摆出《长寿功》的起手式,准备完成今天的自律任务。
站在船头的麦克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罗伯特被惊醒,萨曼莎也警惕地站了起来,冲着麦克发出低沉的咆哮。
“麦克!你感觉到了什么?”刘简一步跨到他身边,沉声问道。
麦克的牙关在打战,瞳孔涣散,像是正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冲击。
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向身后的曼哈顿岛。
“它们……让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