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十艘大船,心中豪气顿生。
钱!粮!兵器!战马!
有了这些,还愁什么大事不成?!
“立刻成立最高等级的‘金库’!”
陈近-南当机立断,对着刚缓过神的方大洪和胡德第下令。
“方香主,你亲自带人看管!胡香主,你负责调度!必须找最隐蔽、最安全的地方!将所有黄金入库!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方大洪和胡德第一脸肃然,重重点头。
……
刘简则被陈近南拉到了议事厅。
苏荃本想跟进去,却被陈近南制止了。
“苏姑娘,劳烦你在外稍候片刻。我与劣徒,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苏荃看了刘简一眼,见他点头,便不再坚持,抱着剑,静立于门外。
议事厅内,只剩下师徒二人。
陈近南屏退左右,亲自为刘简倒了一杯茶,神情感慨。
“简儿,为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将茶杯推到刘简面前。
“你一次又一次,给为师带来惊喜。不,这已经不是惊喜,是惊吓了。”
“师父言重了,弟子只是运气好。”
刘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运气?”
陈近南摇了摇头,直直地看着他。
“能在吴三桂和清廷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走一座金山,这若是运气,那天底下就没有谋略可言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
“江陵之事,你做得很好。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比搬金山更难百倍。”
“弟子明白。”
“有了这批黄金,我们便有了逐鹿天下的底气。”
陈近南站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双眼中像是有火焰在烧。
“我准备,立刻扩军!将新军扩充至一万……不,两万人!”
刘简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兵员,就从那些流民和溃兵中招募。我已经命人去办了,只是……”
陈近南眉头微蹙。
“把新招募的放在这个基地不太合适。”
“这正是弟子想跟师父说的第二件事。”
刘简放下茶杯,也站了起来。
“哦?你说。”
“扩军是必然,但不能盲目扩军。”
刘简走到墙边挂着的简易地图前,指着山谷的位置。
“我们现在的基地需要重新规划。”
他回头看向陈近南,表情认真。
“师父,打仗,打的不仅仅是兵员和钱粮,更是后勤、是组织、是效率,甚至……是卫生。”
“卫生?”
陈近南一愣。
“对,卫生。”
刘简加重了语气。
“几千上万人挤在这山谷里,吃喝拉撒都在一起。现在是冬天还好,一旦到了春夏,瘟疫一起,都不用清兵来打,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陈近南脸色一变。
他混迹江湖这么久,自然知道军中疾疫的可怕。
一支军队,因病而溃,非战斗减员超过战斗减员的例子,史不绝书。
“我们必须对整个基地进行重新规划。”
刘简的声音沉稳有力。
“第一,划分功能区。生活区、训练区、工坊区、仓储区,必须严格分开。”
“第二,建立完善的排污系统。所有厕所必须远离水源和生活区,粪便统一收集,发酵处理,既能防疫,又能当肥料。”
“第三,医疗。我们得有个医馆,哪怕只是处理一些简单的跌打损伤和风寒腹泻。我们不能再靠江湖郎中那一套了,必须培养自己的军医。”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新兵训导营。”
刘简的视线变得锐利。
“新兵训导营就不要按在谷里面了,在其他地方再找个地方。除了思想教育和基础训练,第一课,应该是让他们学会‘做人’——洗澡、理发、换上干净的衣服,学会用筷子吃饭,学会排队上厕所。一个连自己都收拾不干净的人,指望他上战场遵守军纪,那是天方夜谭。”
陈近南静静地听着,刘简所说的每一条,都闻所未闻,却又字字珠玑,直指要害。
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却是一个强大组织不可或缺的基石。
看着眼前的弟子,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这个徒弟已经远远的把他甩在了身后,他的眼界、他的思维,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
“这些事……都需要人,也需要懂行的人。”
陈近南沉声。
“人,胡香主可以去招揽。至于懂行的人……”
刘简笑了。
“弟子不才,画几张图纸,写几本手册,还是办得到的。”
看着刘简自信的样子,陈近南长长吐出一口气,重新坐下,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
“基地改造和新兵训练,就全权交给你了!需要什么人,需要什么物,你直接跟方香主和胡香主说!我给你最高权限!”
他看着刘简,满是期许。
“为师等着看,你能把这支新军,带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刘简拱手:
“弟子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