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九皇子

第56章 四更山鬼吹灯啸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父皇寿辰在即,若是能将这白糖的方子作为寿礼献上,定能龙颜大悦!

不仅能一举盖过苏承瑞的风头,还能借此机会,向父皇展示自己的能力!

至于缉查司……

只要方子到了自己手上,那就是献给父皇的寿礼,是皇家的产业,缉查司那群疯狗,还敢查吗?

想到这里,苏承明心中的贪婪,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

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此事,事关重大。”

他沉吟了片刻,端起了皇子的架子。

“我需要考虑考虑。”

“你先回去,等我答复。”

苏承锦“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就在他快要走出厅堂的时候。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阳光从门外洒进来,将他的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之中,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懦弱的眼睛,此刻却显得有些深不见底。

“三哥。”

他的声音很轻,却精准地刺入了苏承明的心里。

“时间,可不多了。”

“据我所知,现在可不止缉查司一条疯狗,在查这件事。”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外。

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苏承明独自一人坐在那冰冷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不止缉查司……

苏承锦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苏承瑞!

苏承明猛地攥紧了拳头。

没错!

一定是苏承瑞!

他母族势大,在京中眼线众多,这么大的生意,他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让苏承瑞抢先一步,拿到了方子……

苏承明不敢再想下去。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与决绝。

不行!

这份大礼,必须是我的!

谁也别想抢走!

他不再犹豫,对着门外空无一人的院子,厉声喝道。

“来人!”

一名下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

“殿下有何吩咐?”

苏承明眼中寒光闪烁。

“立刻备车!去请卓相,来我府中一叙!”

苏承锦走出三皇子府时,已是午后。

秋日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府内那股压抑的药味,也吹散了他脸上那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愧疚”。

他信步走在樊梁城宽阔的街道上。

街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咕噜”声,交织成一幅鲜活的人间烟火图。

苏承锦的步子很慢,像个无所事事的富家翁,悠闲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他走过一家糖画摊,看着老师傅用滚烫的糖浆,灵巧地勾勒出一只展翅的凤凰。

他又路过一家酒楼,闻着里面飘出的浓郁肉香,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听了会儿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着野史的故事。

一切都显得那么寻常。

可苏承锦知道,在这份寻常之下,正涌动着一股看不见的暗流。

果然。

当他走到一家门脸颇为气派的南北货铺子前时,脚步停了下来。

铺子门口,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对着里面指指点点,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只见几个身穿绿色锦衣的汉子,正从铺子里往外走。

他们腰间统一悬挂着制式长刀,刀柄上缠着黑色的鲨鱼皮,胸口用金线绣着一头面目狰狞的独角异兽。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是一种漠视一切的平静,仿佛周遭的一切,无论是喧闹的百姓,还是繁华的街市,都与他们无关。

其中一名缉查卫,手里提着一个布包,布包的角落漏出些许雪白的粉末。

在他们身后,两名缉查卫架着一个身穿绸缎的中年男人,男人正是这家铺子的老板。

他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口中嘶吼着什么。

“官爷!官爷!冤枉啊!我……”

话未说完。

一名缉查卫面无表情地回身,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腹部。

那老板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软了下去,没了动静,被拖拽着离开。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围观的百姓,瞬间噤若寒蝉,人群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苏承锦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无波澜。

世事无常,福祸相依。

白糖带来的泼天富贵,自然也伴随着足以倾覆身家的巨大风险。

他收回目光,转身便打算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他刚一转身。

一道平静中带着玩味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九殿下。”

苏承锦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身,脸上已经挂上了那副熟悉的、带着怯懦与茫然的表情。

只见那群缉查卫中,为首的一人,正缓步向他走来。

此人并未穿那身扎眼的绿色锦衣。

他一身玄色长袍,脚踏白色锦靴,身形修长,面容俊秀,像个满腹经纶的书生。

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一潭不见底的寒水,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手,随意地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明明没有拔刀,却自有一股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承锦在脑中,迅速将此人的形象与诸葛凡、苏承武等人提供的信息进行匹配。

缉查司司主,玄景。

苏承锦心中了然,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与拘谨。

他对着来人,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这位大人是?”

玄景走到苏承锦面前三步处,停下脚步。

这个距离,既表示了对皇子的尊敬,又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暴起发难的压迫感。

他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缉查司玄景,见过九殿下。”

他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苏承锦像是被“缉查司”三个字吓到了一般,身子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脸上的表情愈发不安。

“原来是玄司主,失敬,失敬。”

玄景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精光。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温和得像是在与友人闲聊。

“殿下平日里不都在府中静养吗?今日怎得有空出来了?”

苏承锦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悲伤。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哎,我也总不能一直在府中待着。”

“这不,秋猎时出了那档子事,三哥被父皇责罚得那般重,我这个做弟弟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仿佛那里真的有泪水一般。

“我方才,便是去三哥府上探望他了。”

“看到三哥那副模样,我这心里……唉,堵得慌,就想着出来随便走走,散散心。”

玄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原来如此,殿下仁善,实在是兄弟楷模。”

他话锋一转,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家刚刚被查抄的铺子,语气依旧温和。

“只是,最近这樊梁城里,不太平。”

“殿下千金之躯,还是少在街上走动为好,免得冲撞了什么,让圣上担忧。”

苏承锦连忙点头,脸上满是受教的表情。

“多谢玄司主提醒,我……我这就回府。”

玄景微微躬身。

“那下官便不打扰殿下了。”

“司主慢走。”

苏承锦回了一礼,像是生怕再与此人多待一刻,转身便带着几分仓惶,快步离去。

玄景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着苏承锦那略显慌乱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的人流之中,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敛去。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结起一层寒霜。

“去查查。”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九殿下今日,都去了何处。”

他身后,一名一直如影子般存在的缉查卫,无声地躬了躬身,随即悄然隐没在人群之中。

玄景这才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那家铺子的牌匾上。

他伸出手,一名下属立刻将那个装着白糖的布包,恭敬地递了过来。

玄景解开布包,捏起一撮雪白的粉末,放在指尖轻轻捻了捻。

细腻,纯粹。

他将手指凑到鼻尖,闻了闻。

“有意思。”

玄景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缉查司的方向走去。

“回司里。”

缉查司位于皇城一角,是整个樊梁城最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这里没有高大的牌楼,没有威武的石狮,只有一扇沉重的、终年紧闭的黑铁大门,和门前那两排面无表情、如同石雕般的锦衣卫。

大门之后,是另一方天地。

阴冷,潮湿。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血腥与腐朽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里是大梁最绝望的牢笼。

玄景走在阴暗潮湿的甬道里,两侧的火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斑驳的墙壁上扭曲摇曳。

牢房深处,不时传来几声压抑的、不似人声的痛苦呻吟,但很快便归于沉寂。

他停在一间独立的牢房前。

这间牢房比其他的要干净许多,甚至还铺着干草。

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被一个“大”字形,用铁链牢牢地绑在木架上。

他浑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衣衫早已被血水浸透,黏在皮肉上,整个人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正是那家南北货铺子的老板,张东成。

玄景拉过一张椅子,在木架前坐下。

他没有看张东成,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柄不过三寸长的小刀,用一方洁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刀身薄如蝉翼,寒光凛冽。

“张东成。”

玄景的声音很轻,在这死寂的牢房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烬州人士,家有一妻,育有一子一女,儿子今年七岁,在城西蒙学念书,女儿五岁。”

“五年前,你带着变卖祖产得来的两千两银子,举家迁至樊梁城,开了这家铺子。”

“五年时间,你从一个外来户,做到了樊梁城排得上号的富商。”

“我说的,可对?”

木架上的张东成,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书生般的青年,眼中满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他声音虚弱,抖得不成样子。

“对……都对……”

玄景“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他收起丝帕,将那柄小刀在指尖灵巧地转动着,刀光闪烁,晃得人眼花。

“说说吧。”

“你的白糖,从何而来?”

张东成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玄景也不催促,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小刀。

牢房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张东成才用蚊子般的声音,艰难开口。

“是……是有人送到我铺子里的……”

“每日清晨,我只需要将银子,放在城南那条死胡同的第三块石板下。”

“到了晚上,货……货就会出现在我店铺的后门口。”

“我……我从没见过送货的人……”

玄景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眼,那双平静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张东成。

“没见过?”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

但张东成却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是……是的……”

玄景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张东成面前,伸出手,用那柄锋利的小刀,轻轻拍了拍他血肉模糊的脸颊。

冰冷的触感,让张东成几乎要昏厥过去。

“张老板,你不太老实啊。”

玄景的声音,如友人一般。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

“要不,我派人去把你那正在蒙学念书的儿子,还有你那粉雕玉琢的女儿,一并请到这里来?”

“不!”

张东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他整个人剧烈地挣扎起来,铁链被他撞得“哗啦”作响。

“不要!不要动我的孩子!”

“我说!我什么都说!”

玄景的脸上,重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收回小刀,退后两步,重新坐回椅子上。

“说。”

张东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泪水与绝望。

“我……我真的没见过他的正脸!”

“每次送货,他都穿着一身黑衣,戴着斗笠,看不清样貌。”

“只……只见过一次他的背影……”

玄景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背影?”

“是!”

张东成连忙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人的身形……身形……”

他似乎在极力回忆,又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身形与您……与司主大人您,差不多高。”

“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求大人饶命!饶了我一家老小!”

他说完,便失声痛哭起来。

玄景看着他,没有说话。

牢房内,只剩下张东成那绝望的、压抑的哭声。

许久,玄景才开口。

“带下去。”

他身后,两名缉查卫上前,解开了张东成身上的铁链。

张东成被拖走了,那哭喊声也渐渐远去。

玄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他走到牢门前,一名缉查卫立刻上前,为他打开了沉重的铁门。

就在这时。

之前被派去调查苏承锦的那名缉查卫,快步走了进来。

他单膝跪地,声音沉稳。

“司主。”

“九皇子今日确实去了三皇子府。”

玄景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玩味。

“嗯,还有呢?”

那缉查卫继续汇报。

“属下买通了三皇子府的一个下人。”

“据那下人说,九皇子是去探望三殿下,还送了些伤药。”

玄景的嘴角,微微上扬。

“九殿下离开后不久,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那锦衣卫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卓知平,便乘车到了三皇子府。”

“至今,还未离开。”

玄景笑了。

那笑容,带着几分了然。

竟然连那个卓老狐狸也插了进来。

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这盘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些。

玄景刚准备离开大牢,前往自己的官署。

另一名缉查卫,从甬道的另一头,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他手上,沾满了尚未干涸的血迹。

“司主。”

他躬身行礼。

“这几日抓来的那几个大鬼国探子,都死了。”

玄景的眉头,皱了皱。

“怎么这么不禁折腾?”

那名缉查卫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骨头太硬,用刑重了些,没收住手。”

“不过,该吐的,都吐了。”

“所有口供,皆已记录在案,司主随时可以查看。”

玄景“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他走出大牢,刺眼的阳光让他不适地眯了眯眼。

他刚准备上马。

又一名负责在外围调查的缉查卫,飞奔而来。

“司主!”

“我们查到,那些在市面上流通的白糖,好像与一个地方有关。”

玄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何处?”

那名缉查卫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古怪。

“夜画楼。”

玄景愣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一群以色卖艺的女子,不好好弹琴唱曲,竟然还搞起了足以搅动国本的生意?

玄景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危险的笑容。

他翻身上马,玄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去夜画楼,看看。”

人气小说推荐More+

花雨缘问世
花雨缘问世
新作品出炉,欢迎大家前往番茄小说阅读我的作品,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你们的关注是我写作的动力,我会努力讲好每个故事!
静静的妮妮
手握现代军火库,我在大宋当军阀
手握现代军火库,我在大宋当军阀
+++一觉醒来,李锐竟然穿到了1125年的北宋边关,成了个即将被送去填战壕的炮灰死囚!外有金人铁骑叩关南下,兵锋直指汴梁,内有朝堂奸佞昏聩无能,自毁长城。这是个文人高贵、武人卑贱的时代,想活命?只能比所有人都更硬!幸好,跨时代军火库系统及时觉醒!甚至?只要真金白银够,军火直接兑!“弟兄们,跟我干!募新兵,练新军,抢钱粮,老子要在这国难当头之际,打出个朗朗乾坤!”从死囚到将军,从边军到武圣。岳飞的
云浅瑶光
玄械龙主:从濒危藩王到万界帝尊
玄械龙主:从濒危藩王到万界帝尊
现代军工复合体首席工程师陆承渊,因实验室爆炸魂穿异世,成了大炎王朝北境濒危藩王世子——原身懦弱多病,遭权臣之子毒杀夺地,母亲被掳为人质,百里封地仅剩三十老卒,开局即陷死局。绝境中,他觉醒“逆向解析眼”金手指,能拆解万物结构、优化改造:毒发濒死时,解析毒素自制解药;面对逼婚强敌,改造废弩为玄铁破甲弩,一箭慑敌;勘察废弃矿脉,提炼玄铁打造军工级武器,武装老卒组建“玄械部队”。他以军工思维破局:建玄械
铁拳阿克力
刑官
刑官
现代顶尖法医陈远,在调查一系列与古代符号相关的连环命案时,意外穿越到大晟王朝,成为一个被卷入灭门惨案的提刑官。他必须运用现代法医学知识与科技思维,在权力漩涡中破解一桩桩超越时代的诡异案件,并揭开一个足以颠覆王朝的千年阴谋。
忽明忽暗的杨不凡
饥荒年代,媳妇就卖了十斤大米?
饥荒年代,媳妇就卖了十斤大米?
现在社会的青年陆柳飞熬夜打王者意外猝死穿越另一个时空的古代一个死亡少年身上,家里穷的都要让未过门的媳妇卖掉自己给家里换粮食了,还好穿越自带了一个系统商城,要不然真活不下去。将军:飞哥,不好了,朝廷派兵来攻打我们了陆柳飞:说了多少次了,在军校里叫我局座!说,朝廷有多少人。将军:朝廷来了三万人。陆柳飞:那我们有多少人?将军:只有二十万··斥候:少爷,敌人离我们不足五十里,怎么办?陆柳飞:大炮射程不刚
圆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