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长一愣,没料到杨厂长这么直接,当即回绝了。
虽然轧钢厂地位重要,杨厂长级别也比他高,但两人分属不同系统,杨厂长管不到派出所的事。
更何况,杨厂长即便能管到这里,也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释放犯罪嫌疑人。
“吴所长,那个傻柱,我了解他,就是一时冲动,和几位警察同志起了冲突。”
“还有易中海,他们俩都是我们轧钢厂的重要员工。
少了他们,厂里不少工作都很难推进。”
“您也知道,国家给轧钢厂下达的任务很重,希望您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至于傻柱,我会让他好好给几位警察同志赔礼道歉。”
杨厂长直接搬出国家下达的生产任务,试图以此施压,让派出所所长退让一步。
这年头,每个厂都有生产指标,这是国家计划的一部分。
杨厂长拿这个说事,其实暗含警告的意味。
在他看来,自己级别比这个小派出所所长高得多,对方最好识相点。
“易中海倒也罢了,八级钳工,您说他技术好、对生产重要,我认。”
吴所长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语气疑惑地反问:
“可那个傻柱,据我所知,就是个厨子吧?少了他,怎么就影响你们的工作了?”
“难道你们这么大一个钢厂,全指望他一个人做饭不成?”
吴所长觉得杨厂长这理由实在牵强。
一个厨子,能影响国家给轧钢厂的生产任务?
那他不如说,少了电影放映员,工人看不上电影心情差,影响效率呢。
吴所长一眼看穿,易中海和傻柱对杨厂长来说恐怕很重要。
尤其是傻柱,否则杨厂长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联想到傻柱的厨师身份,吴所长大致猜到了他和杨厂长的关系。
他生平最厌恶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那一套,当下脸色一正,严肃地说:
“而且,傻柱的问题并不小。
我们的同志多次警告,他还动手。”
“如果不加以惩处,今后谁还会把警察的警告放在眼里?我们还怎么执法?”
杨厂长没想到这个小派出所所长如此固执。
心里又气又恼,却拿他没办法。
毕竟公安系统和工厂系统互不隶属,对方不给面子,杨厂长也无可奈何——除非找上级领导出面,或是动用人脉向这位所长施压。
杨厂长几乎就要立刻拨出电话,他与管辖这片区域的公安局局长相识,关系也算不错。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为这件事打电话求助,杨厂长又有些迟疑。
事情虽然可以办成,却容易授人以柄,落下“以权谋私”
的坏名声,对杨厂长来说也不光彩。
更关键的是,这件事不仅他知道了,厂里其他领导也都听说了。
特别是他的老对手李副厂长,万一抓住这事做文章,他会变得非常被动。
最好的结果,还是让派出所所长吴所长认定傻柱和易中海没什么问题,主动放人。
“吴所长,傻柱和易中海都是我们红星轧钢厂的老工人,在这儿工作很多年了,街坊邻居都认识他们。”
“他们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易中海肯定是冤枉的,傻柱也就是脾气冲动了些,算不上大错。”
“今后吴所长的孩子或亲戚要是到红星轧钢厂工作,跟他们就是同事了,自然能了解他们的为人。”
杨厂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快,语气平静地对吴所长说道。
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在暗示:他可以安排吴所长的亲属进红星轧钢厂工作。
在那个年代,工人是响当当的“统治阶级”
,工资高、地位高、福利好,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身份。
尤其在建国初期,国家大力推动重工业发展,重工厂的工人待遇最为优厚。
红星轧钢厂是四九城最大、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轧钢厂。
厂里的工资和福利,不知令多少人眼红,想进去都难如登天。
杨厂长心想,吴所长家里多半也有人想进轧钢厂。
他现在这样拖着,无非是想让他开口,帮忙安排几个亲属进厂。
这对杨厂长来说,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但杨厂长完全想错了,吴所长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杨厂长,这个案子是我们派出所负责调查的,情况如何,等结果出来自然会公正处理。”
“您是轧钢厂的厂长,管好厂里的事就行了,违法犯罪的事,就不用您操心了。”
吴所长站起身来,语气坚决地对杨厂长说道。
“杨厂长,我手头还有公务处理,您先请回吧。”
吴所长语气冷淡,甚至直接下了逐客令,杨厂长脸色铁青,却拿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毫无办法,只得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另一边的审讯室里,灯光刺眼。
易中海坐在一张单独的小椅子上,强光直射,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警察正在审问他关于陷害李成业的事。
“易中海,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和许大茂串通,故意栽赃李成业?”
“还有,聋老太太摔断腿的事情,和你有关系没有?许大茂那边已经全招了,你老实交代还能争取从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