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辉跳下马车,有节奏地叩响了门板。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药童黑白分明却寡淡的眼睛。
“沐公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药童压低声音问道。
沐辉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神却闪烁着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疯狂:“你、你快去和胡神医说,就说‘那东西’还有五百两银子,我带来了,我都带来了!按我们之前说好的,他给我‘移花接木’!”
原来,自那次尾随王氏,偷听到王氏与胡神医的对话后,沐辉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私下里多次秘密寻访胡神医,花费重金,哀求他治疗自己那难以启齿的“隐疾”。
胡神医收了钱后便尽心尽力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子和手法,甚至用了些虎狼之药,却都收效甚微,反而让沐辉的身体更加亏空。
最后,胡神医捋着山羊胡,扼腕叹息地告诉他,“看来公子身上的隐疾,寻常药石已无力回天,唯有一门古老的秘法移花接木,或许才能有一线机”。
然而此法异常凶险阴毒,令听着毛骨悚然,需取至亲男子相应部位的“活物”经络血肉,以秘法接续,方有可能“枯木逢春”,所以不管是王氏还是沐辉,当时都没能下定这个决心。
毕竟,沐辉虽然怨恨沐有德如今偏心穆希,却也从未想过要做戕害亲父这种违背人伦、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他一直犹豫不决,下不了这个决心。
但今天,他在流莺居遭受了奇耻大辱,又被穆希那般羞辱威胁,想到自己即将在沐有德心中彻底失去价值,甚至可能被弃如敝履,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强烈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叠加在一起,终于崩断了沐辉心中最后一丝人伦底线。
牺牲爹,总好过牺牲我自己!他还年轻!况且,谁让他要把穆希那个贱人放在心上的,如果不是他捧着穆希,自己就不会被穆希所害,所以是他先对我不仁的!
沐辉这样宽慰着自己,而宽慰着宽慰着,他对沐有德是怨恨便愈发浓烈。
药童看着沐辉眼中疯狂,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将门向内打开,侧身让出一条道:“既如此,沐公子,请吧,师父一直在等您下定决心。”
沐辉兴奋地像打了鸡血,一个人便将装着沐有德的麻袋从马车上拖了下来,在药童的帮助下,将其抬进了医馆内部深处,那间散发着浓郁药味幽暗内室。
医馆内室,烛火摇曳,映照出墙壁上悬挂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刀具和银针,令人心中莫名沉郁。
沐辉和药童将麻袋抬进来,把沐有德拖出放在室内中央两张并排的、光秃冰冷的石台一侧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之后,胡神医示意药童上前,用药童熟练地用浸过药水的牛筋绳将麻袋里的沐有德和沐辉分别牢牢捆缚在石台上,确保他们无法动弹。
随后胡神医取出了两个药碗,里面盛着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浑浊汤药。
“这是当年华佗所制的麻沸散,喝下去便感觉不到疼痛了,于施术有益。”他对沐辉解释了一句后,示意药童给两人灌下去。
药童依言,捏开沐有德和沐辉的嘴,将药汤强行灌了进去。
不过片刻,本就处在昏迷状态中的沐有德气息更加微弱平稳,而沐辉也觉得意识开始模糊,两眼一闭后失去了知觉。
待确认两人都已陷入深度麻醉后,胡神医撸起了袖子,准备开始“移花接木”。
药童看着师父拿出寒光闪闪的蝉翼刀,在火上烤着,忍不住小声问道:“师父,您……您真的要给沐少爷用那‘移花接木’之法吗?若是给他续接成功了,那位小姐怕是会不高兴吧?”
胡神医闻言,转过头,在跳动的烛光下露出一抹诡异的阴森笑容:“做,当然要做!送上门的大生意,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闪烁:“放心,那位小姐不会不高兴的,毕竟,以我的身份地位,给沐公子操刀,费用可不便宜,那区区五百两怎么够呢?”
他拿起那把被火烤得微微发红的手术刀,刀尖在沐有德和沐辉的腰侧比划着,兴奋道:“这沐家父子,平日里养尊处优,身子骨不错,他们的腰子可是好东西啊,京城里有多少患了重病的达官贵人等着换呢!咱就顺手取他一人一只,神不知鬼不觉,收点应得的报酬。”
药童听罢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你会答应师叔帮这个忙,原来是等着这个……”
胡神医不再理会药童,专注地看着石台上的沐家父子,眼中没有丝毫医者的仁心,只有马上能收获一对腰子的兴奋。
他举起手术刀,锋利的刀刃在烛光下反射出森寒的光,缓缓朝着沐有德的腰侧划去——
第二天天光微亮,沐有德在一片混沌和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书房的桌案上,手臂被压得发麻,浑身更是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和虚弱感,仿佛昨夜不是睡了一觉,而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可他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浆糊,对于昨晚后来的记忆一片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似乎闻到了一股异香,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是年纪大了,竟然在书房就睡着了……”他揉着胀痛的额角,低声嘟囔着,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这一动,小腹处传来一阵强烈的坠胀感,急需释放,于是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旁边书柜下方暗格里备着的夜壶。
然而,当他解开裤腰带,准备如往常一般顺畅地解决问题时,却发生了令他惊愕万分的事情——他完全失去了对那股水流的控制!
温热的水流不受抑制地、狼狈地倾泻而出,直接淋湿了他的裤子和脚下的地毯,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腥臊气。
沐有德整个人都僵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失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袭来,沐有德颤抖着手,下意识地往自己胯下那空荡荡、湿漉漉的地方摸去—— 触手所及,是一片平滑的、什么也没有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