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道统录

第243章 论道

星辰之塔的顶层,并非寻常的厅堂。当张灵枢在苏塔的陪同下踏入此地时,仿佛一步跨入了无垠的宇宙。穹顶不再是冰冷的石壁,而是深邃的、缓缓旋转的星空投影,真实的星辰在其中明灭闪烁,洒下清冷而神秘的光辉。脚下是光滑如镜的黑色晶石地面,倒映着头顶的星河,行走其上,如同漫步于星辰之间。

巨大的环形平台悬浮在“星空”中央,由不知名的银色金属构成,表面流淌着细微的魔法符文。平台周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数百张悬浮的星纹座椅,此刻已坐满了人影。空气并不沉闷,反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能量场,如同无数细小的思维火花在无声碰撞。

奥古斯都院长尚未现身,但与会者已然形成了泾渭分明又相互交织的群体。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身着各色学院法袍的教授和精英学员。阿尔弗雷德副院长坐在前排,银须在星辉下泛着微光,正与身旁几位同样气息渊深的老法师低声交谈,他们代表着皇家魔法学院最正统、最深厚的奥术传承。稍远处,则是一些气息相对驳杂的群体——那是来自帝国各地、甚至邻国的民间魔法研究者。有人穿着缀满水晶的古怪长袍,面前悬浮着自行旋转的星象仪;有人浑身散发着草药与炼金药剂混合的奇异气味,手指间把玩着色彩斑斓的魔法粉尘;还有人闭目冥想,周身环绕着微弱却纯粹的元素光晕。他们代表着魔法体系在民间的活力与多样性。

更令张灵枢目光微凝的,是会场中几处散发着不同神圣气息的区域。除了圣光教会特使团——圣使卢卡斯端坐于埃利奥特枢机主教身侧,依旧赤足白袍,淡金色的眼眸低垂,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但其存在本身就如同一轮隐没的烈日,散发着无形的威压——之外,还有几位身着翠绿藤蔓纹路长袍、气息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德鲁伊长老;一位笼罩在朦胧月纱之中、手持银月权杖的月光女神高阶祭司;甚至还有一位身披朴素麻衣、手持木杖,周身却散发着大地般厚重沉凝气息的苦修士,其信仰源头难以辨识,却同样不容小觑。这些来自不同信仰体系的代表,显然也对这场探讨“多元宇宙能量体系”的盛会抱有浓厚兴趣。

张灵枢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骚动,但许多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的探究,有学术性的审视,也有来自圣光教会方向的冰冷注视。他面色平静,在侍者的引导下,与苏塔在靠近前排、预留的位置落座。苏塔显得有些紧张,尖耳不安地抖动着,努力维持着镇定。

片刻之后,穹顶的星辰投影骤然加速旋转,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环形平台的中心。正是“星空漫步者”奥古斯都。他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传奇法师的存在感,瞬间让整个会场安静下来。

“诸位同道,”奥古斯都的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星河流淌,“欢迎来到星辰之塔。今日之会,旨在探讨能量之本源,魔法之真谛,打破门户之见,共求大道之真。望诸位畅所欲言,以理服人。”

他抬手轻挥,平台中央升起一道光幕,上面浮现出第一个议题:

“论元素亲和之本质:天赋枷锁,亦或可塑之基?”

会场瞬间被点燃!

一位来自南方行省的民间老法师率先站起,他皮肤黝黑,手指粗糙,声音洪亮:“什么狗屁天赋枷锁!老头子我年轻时被判定只有微弱土系亲和,一辈子只能当个矿工!可我不信邪,天天对着石头冥想,感受大地的脉动!现在,我能让岩石软化如泥!”他枯瘦的手指一点,旁边一块装饰用的黑曜石瞬间软化塌陷,如同烂泥。

“哗——”会场一片惊叹。

“粗鄙之力!”一位学院派的高阶元素法师立刻反驳,他胸前佩戴着五枚元素徽章,“元素亲和是灵魂与元素精灵共鸣的强度体现!你那种强行扭曲物质形态的手段,不过是取巧的魔力应用,消耗巨大且难以持久,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元素掌控!真正的力量,源于灵魂深处与元素的天然契合!”

“契合?契合个屁!”老矿工法师气得胡子直翘,“我看是你们这些学院老爷把魔法搞得太复杂!力量就是力量!能用出来就是本事!”

争论迅速升级。学院派强调灵魂本源与元素法则的深度共鸣,认为亲和力是根基,决定了上限;民间派则更注重实践与技巧,认为通过后天的极端训练和特殊方法,可以突破所谓“天赋”的限制;几位德鲁伊则提出了“万物有灵,能量流转”的观点,认为亲和力更像是与特定自然之灵建立联系的难易度,并非绝对不可改变……

张灵枢安静地听着,这些争论虽然激烈,甚至有些粗鄙,却让他对这个世界魔法体系的底层认知有了更直观的了解。尤其是那位老矿工法师的“大地脉动”论,虽然粗犷,却隐隐与他所知的“地气感应”有相通之处。

第二个议题随之浮现:

“异界能量之兼容性:侵蚀污染,抑或本源同流?”

这个话题更加敏感。会场气氛瞬间凝重了许多。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圣光教会特使团和张灵枢的方向。

一位研究古代遗迹的学者谨慎发言:“根据我们对第三纪元‘星界之门’遗迹的解读,以及部分异界召唤物残留的能量分析,不同世界的能量属性确实存在巨大差异,强行引入,往往会对本土能量场造成剧烈扰动,甚至引发空间裂隙……这无疑是侵蚀与污染。”

“但并非绝对!”一位来自炼金高塔的大师立刻反驳,他面前悬浮着几个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水晶瓶,“能量本质,无论其表现形式如何,究其根本,皆是‘存在’的体现!关键在于‘转化’与‘调和’!我通过炼金矩阵,成功将一丝捕捉到的‘影界’负能量转化为纯净的奥术火花!这证明异种能量并非洪水猛兽,关键在于我们如何理解与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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