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茵城宁静而充满学术气息的表象之下,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悄然凝聚。
张灵枢在观星间静坐,正细细体悟昨日与阿斯塔罗、卡尔两位大师论道所得,尤其是对能量精细操控与法则信息传递的新理解,试图将其融入自身道法,温养受损的元神。忽然,他敏锐地感知到,千法之塔内原本平稳流转的庞大魔法能量场,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短暂的紊乱。这紊乱并非源自塔内法师的修炼或实验,更像是一种来自外部的、强力的干扰或冲击,带着一种令人不悦的、充满“秩序”与“排他”意味的波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塔内似乎响起了数声低沉而急促的魔法警钟,但很快又沉寂下去,仿佛被强行压制。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弥漫在空气之中。
张灵枢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傍晚时分,墨菲斯·黑曜再次来访。这位总是面带笑容的商会执事,此刻眉宇间也少了几分平日的轻松,多了些许凝重。他带来的并非什么好消息,而是几份由魔法水晶刻录的情报简报。
“张大师,” 墨菲斯的声音比往常低沉,“圣光教会……有动作了。”
他激活水晶,光影投射在空中,呈现出几段文字和图像:
* 正式照会: 圣光教会驻弥茵城(名义上的)代表,一位高阶主教,向奥法公会外事部门递交了措辞极其强硬的官方文书。文书谴责奥法公会“公然庇护亵渎神明、杀害枢机主教的极端异端张灵枢”,指责此举“严重破坏大陆秩序与信仰纯洁”,是“对圣光权威的悍然挑衅”。并要求奥法公会“立即停止庇护行为,并于三个日落周期内,将异端张灵枢及其同党引渡至圣城接受神圣审判”。文书末尾,甚至隐含威胁,暗示若不遵从,将视为“对圣光信仰的宣战”。
* 外围摩擦: 几乎在照会送达的同时,黑曜商会位于大陆南部几个重要港口城市的货栈,遭遇了不明身份的狂热信徒冲击和打砸。数支重要的商队,在途经某些亲善教会的公国时,被以“稽查违禁品”为由无故扣押,损失惨重。虽然目前尚无直接证据指向教会高层指使,但时机如此巧合,意图不言自明。
“教会这是想双管齐下,” 墨菲斯收起水晶,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一方面以大势压人,逼公会就范;另一方面打击商会,剪除羽翼,试图孤立我们。”
张灵枢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听着。这些都在预料之中,圣光教会若忍气吞声,那才反常。
“公会内部……反应如何?” 他问道,目光深邃地看向墨菲斯。
墨菲斯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副会长阿斯塔罗大师,以及卡尔大师等几位阁下,自然是主张强硬回应。但公会……并非铁板一块。”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低声道:“就在今日午后,公会最高评议团召开了一次紧急闭门会议。据说……议事厅内的奥术屏障波动异常剧烈。”
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奥法公会内部,对于如何应对圣光教会的施压,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仿佛是为了印证墨菲斯的话,千法之塔深处,某个被重重结界封锁的“星界议事厅”内,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尽管有强大的隔音结界,但那隐约传来的、如同风暴般的能量涟漪和意念碰撞的余波,还是被灵觉敏锐的张灵枢隐隐捕捉到。
他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识海,默默运转《九转凝神法》,放大对外界能量与意念波动的感知。
他“听”不到具体言辞,却能模糊地“感觉”到几种截然不同的意念色彩在激烈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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