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刚松了口气,眉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气息飘了过来,弱得像风中的蜡烛,一吹就灭。
是清许!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神识像疯了似的铺展开,穿过空间的阻隔,往时间断层的方向冲去。
时间断层是维度之间的夹缝,里面时空乱得像一锅粥,到处都是能把人撕碎的裂隙,正常人进去,撑不过一刻钟。可清许就在里面,她的白大褂被撕得稀烂,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额角的血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她怀里的试管上。
那试管里装着淡蓝色的液体,是她耗了三年心血研制的终极疫苗,能解开虫子的精神控制,是咱们所有人的希望。可现在,试管壁上裂了道小缝,液体在里面晃来晃去,随时都可能漏出来。
她蜷缩在一块时空碎片上,后背靠着冰冷的碎片,呼吸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我能看到她后背上的伤口,被时空裂隙划开了一大片,血肉模糊,伤口处的肉还在随着时空乱流微微抽搐,看得我心里揪得生疼。
她咬着下唇,脸色白得像纸,可手里的试管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我仿佛能听到她在心里默念:“不能掉,不能碎,这是大家的希望……”
可危险已经到了她身后。
三道黑影破开时空壁垒,冲了过来,是虫子的追兵。它们的外壳黑得发亮,虫肢锋利得像刀,嘴里发出尖啸,眼睛死死盯着清许怀里的试管,贪婪得像是饿了几百年。
为首的那只虫子比其他的大一圈,复眼亮得吓人,虫肢在时空碎片上划出道道火星,距离清许越来越近,锋利的虫肢已经快碰到她的衣角了。
“是清许!她快撑不住了!”炎姬也察觉到了,声音里带着急意,“那些虫子要抢疫苗!”
我的灵能瞬间变得狂暴起来,周身的空气都冻成了冰渣,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我脑子发懵。我想立刻撕开空间冲过去,把清许救出来,把那些虫子剁成肉泥。可我不能动——我要是走了,林陌的力量突破界膜,盟约就完了,秘境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一边是我想拼了命保护的人,是所有人的希望;一边是刚缔结的盟约,是整个人族和尸族的安危。
我站在原地,浑身的灵能在体内乱撞,像是要把我撕裂。掌心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滴,砸在地上,瞬间冻成了冰珠。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比挨了敌人一刀还难受。
就在我快要绷不住的时候,遥远的宇宙深处,传来一声尖啸,刺耳得像是能把人的灵魂扯出来。
是虫后!
盟约缔结的动静太大,把这个沉睡了亿万年的老怪物吵醒了,她怒了。
随着尖啸声,秘境的界膜开始剧烈摇晃,淡金色的符文忽明忽暗,像是随时都会熄灭。天空中飘来一层黑雾,是虫子的菌毯孢子,落在古树上,树干瞬间被腐蚀出孔洞,树叶掉得满地都是;落在地上,青草变成了灰,土壤黑得发臭。
秘境里的生灵开始慌了,兽吼声、哭喊声混在一起,满是恐惧。九只火凤重新展开翅膀,火焰烧得旺旺的,尸族的战士们握紧了武器,人族的修士也结成了阵型,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能感觉到,无数虫子正在往秘境这边赶,黑压压的一片,像乌云似的,遮天蔽日。一场灭顶之灾,就要来了。
天黑透了,秘境里静得吓人,只有虫子的尖啸声从远处传来。连日的疲惫和恐惧压得人喘不过气,参与盟约的人,不管是人族还是尸族,都靠着树干或墙壁,睡着了。
我也眯了眯眼,意识却没完全模糊,紧接着,一个奇怪的梦钻进了脑子里。
梦里是浩瀚的星河,无数星星亮得像钻石,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光着脚踩在星光上,裙摆飘得像云,头发垂到腰际,周身绕着淡淡的光,温柔得不像话。
她手里捧着点点星火,随手往宇宙里一撒,那些星火落在各处,瞬间长出了一个个文明。有满是飞行器的都市,有修士御剑的大陆,有巫师和巨龙的国度,还有尸族的领地,不再阴森,满是笑声。
她身后跟着好多人,有挥剑的人族战士,有吐火的尸族巨兽,有带翅膀的天使,有长耳朵的精灵,还有巨大的龙。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却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眼神坚定得很,那股子齐心的劲,能把星河都撼动。
我看着这画面,心里暖烘烘的,像是看到了希望。
可下一秒,姑娘脚下的星光碎了,一道道黑缝在星河里蔓延,从缝里传来虫子的尖啸,一个巨大的虫影探了出来——是虫后!
她的身子大得能挡住半个星河,外壳上的符文闪着邪气,复眼亮得吓人,无数虫肢挥舞着,每挥一下,就有星星碎掉,有文明崩塌。她朝着姑娘手里的星火扑了过来,巨大的阴影把整个星河都盖住了。
“不——!”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我猛地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现实里,江南的暗紫色风暴已经到了秘境门口,界膜的晃动越来越厉害。一道阴冷的笑声飘了过来,像毒蛇的嘶鸣,让人浑身发毛。
“陈默,炎姬,你们以为结个破盟约,就能挡住虫子?”
林陌的身影从风暴里走了出来,穿着绣着虫纹的黑袍,周身绕着黑气,眼神阴鸷得像鬼。他身后跟着好多人族修士,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显然是被他控制了。
“你们的盟约,今天就葬在这儿!”他咧嘴一笑,抬手一挥,那些被控制的修士像潮水似的冲了过来,灵能攻击密密麻麻,朝着我和炎姬砸过来。
“找死!”炎姬怒喝一声,身后的九只火凤发出震天的啼鸣,火焰裹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攻击。尸族战士和人族修士也冲了上去,喊杀声瞬间填满了秘境。
我周身的灵能暴涨到极致,无数冰晶利刃在我身边盘旋,朝着冲过来的敌人射去,冰刃穿过敌人的身体,瞬间冻成冰雕,又碎成了渣。
可我心里慌得很,耳朵里能听到清许越来越弱的呼吸声,能感觉到虫后先锋部队越来越近的威压,眼前是源源不断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