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放下糖水，拿起粉笔在人台上画线：“你看，腰线要顺着人体自然的曲线走，不能太直，也不能太弯。”
她学得很快，不到两个月就已经能独立完成简单的旗袍裁剪。虽然针脚还不及佩姨的十分之一工整，但那份认真劲儿，让人动容。
最让可云印象深刻的是上个月，她主动提出要学习绣花。第一天就被针扎了十几次手指，可云劝她休息，她却倔强地摇头：“佩姨说，刺绣最练耐心。”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店铺，梦萍正在教一个新来的女工识别布料。她的声音温和而有耐心，完全不见从前的急躁。
“这是香云纱，透气性好，适合夏天。这是织锦缎，厚实有垂感，适合做礼服...”
可云忽然想起多年前在陆家，有次小丫鬟不小心弄脏了她的新洋装，她气得直跺脚的样子。那时的梦萍，何曾会对下人有这般好脸色。
佩姨不知何时走到可云身边，轻声说：“梦萍现在会体贴人了。前天我腰疼，她连夜赶制了个靠垫，里面还细心地塞了你配的草药。”
可云微微一笑。那个靠垫的布料，是梦萍用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拼成的，虽然针脚不算精致，但一针一线都缝得扎实。她还特意来问过我，用什么草药能缓解腰肌劳损。
傍晚打烊前，来了个老裁缝取布料。梦萍利落地爬上梯子，从架子上取下一匹绸缎。看着她稳健的步伐，可云忽然想起她刚来时，连踩缝纫机都会紧张得满头大汗。
“小心些。”可云忍不住提醒。
“放心吧可云姐。”她回头朝我笑笑，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当她抱着布匹从梯子上下来时，可云注意到她的手掌上有几处新磨出的茧子。这是长期拿剪刀和针线留下的印记，就像可云虎口处因常年捣药留下的薄茧一样。
夜幕降临，铺子打烊了。梦萍仔细地打扫完卫生，又帮着可云把明天要用的药材分装好。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可云忽然想起佩姨常说的一句话：苦难催人成长。
如今的梦萍，再不是那个需要人呵护的娇小姐了。她学会了量体裁衣，学会了待人接物，更学会了在困境中保持尊严。
“可云姐，我回去了。”梦萍系好围巾，朝可云挥手。路灯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那背影挺拔而坚定。
可云站在店门口，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晚风带来海水的咸腥气，也带来了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