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雪粒打在护目镜上，结了层薄霜，她抬手抹了把，镜片后那双眼睛正警惕地扫过前方的冰碛坡——那里乱石嶙峋，背阴处积着经年不化的老雪，正是药材最爱藏身的地方。
风苍苍，野茫茫，风吹雪地，无牛羊。风雪看多了，有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孤寂感，所以卢曼一休息好就选择外出。
她此时处海拔五千米的雪山，传说深处长着雪莲花，还有能消炎的红景天，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在岩缝里刨出点岩盐补充库存。
难得来雪山一趟，她想见识见识这边的风景。
工兵铲再次嵌入岩缝，她借着反作用力向上攀了两步，靴底的冰爪在岩石上刮出细碎的火星。
忽然，眼角瞥见一抹异样的白。不是雪的那种惨白，是带着些微青蓝的、像凝固的月光般的白。
她屏住呼吸挪过去，拨开半掩的积雪，三株雪莲花正静静地趴在石缝里。
花瓣层层叠叠，边缘泛着冰晶，花心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鹅黄，像是把整个冬天的清冷都吸进了花瓣里。
“好家伙。”卢曼惊叹不已，小心翼翼地掏出小铲子。挖雪莲花得带着周围的冻土，不然根须断了就失了药性。
她蹲下身，指尖触到冻土的瞬间，寒气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
她咬着牙把铲子插进土缝，一下下往外撬，雪沫子落进衣领，冻得她一激灵，却不敢松手，终于宝物瞬间入怀了！
刚把雪莲放进帆布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蹄声。
卢曼猛地回头，心脏“咯噔”一下——三只岩羊正站在不远处的雪坡上，领头羊的角像两把弯刀，泛着冷光，正死死地盯着她。
“这是捅了数字3的老窝了吗？”
岩羊是雪山的精灵，平时见了人就跑，今天却没动。
卢曼顺着它们的目光往下看，才发现自己脚边的石缝里，藏着几丛刚冒头的红景天，嫩叶上还挂着冰珠。
她心里一紧，这红景天是岩羊开春的口粮，怕不是被自己惊扰了。
领头羊往前踏了一步，蹄子踩在冰面上，发出“咯吱”一声。
卢曼慢慢往后退，手悄悄按在腰间的步枪上——不是想杀它们，只是怕被逼急了。
岩羊的蹄子能在近乎垂直的雪坡上站稳，真要冲过来，她这点本事根本不够看。毕竟，岩羊可是能在崖壁上跳舞的存在。
退了七八步，领头羊却没再动，只是扬了扬头，像是在警告。
卢曼松了口气，干脆转过身，往另一侧的山脊走。
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的蹄声渐渐远了，她回头望了一眼，三只岩羊正低着头啃红景天，阳光洒在它们灰褐色的毛上，泛着一层暖光。
风又起了，卷着雪粒打在帆布包上，发出“沙沙”的响。
卢曼摸了摸包里的雪莲，又看了看远处的岩羊，突然觉得这雪山也不是那么冷。瞧，到处都是活动的生物呢～
她紧了紧棉帽，兵工铲再次叩响冰层，朝着下一个可能有岩盐的山谷走去。
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只有帆布包里的药香，混着雪的清冽，在风里慢慢散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