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情深缘浅

第158章 碎瓷温2

第二章 陶泥印着两双手

庄雨眠往齐铭磊工位上放的第一样东西,是颗用玻璃纸包好的茉莉糖。

糖放在他的键盘旁,玻璃纸印着“南城老糖坊”的字样,旁边压着张便签,用钢笔写着行小字:“周师傅说,甜东西能压苦。”字迹软乎乎的,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陷出个浅浅的梨涡——齐铭磊后来才发现,庄雨眠笑起来也有这样的梨涡,在左边嘴角,不笑时藏着,笑时才露出来,像颗埋在土里的糖。

那天午休时,沈言凑过来看见了糖,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可以啊齐铭磊,庄雨眠给你送糖?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齐铭磊把糖往抽屉里塞时,指尖蹭到了药瓶——帕罗西汀,医生开的,治焦虑症的。他赶紧把抽屉关上,扯了扯嘴角没接话。沈言没察觉,还在絮叨:“庄雨眠可是咱们院的‘白月光’,多少人想跟她搭话都没机会。不过也是,她命挺苦的,妈走了,一个人……”

后面的话齐铭磊没听清。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建筑图,线条横平竖直,像框住了他的日子。他不敢想“勾搭上”这三个字——他这样的人,抽屉里藏着药瓶,深夜里攥着床单发抖,连自己都撑不住,哪敢碰什么“白月光”?

可庄雨眠没断过。

有时是张从老挂历上撕下来的画,画着巷尾那棵老茉莉树,枝干上用红笔圈了个小小的鸟窝,便签上写:“我妈说这树有三十年了,鸟窝每年都住新鸟。”有时是块从老巷捡的碎瓷片,淡青的,不是她杯子上的那种,便签上写:“周师傅说这是老瓷片,能吸潮气,压在图纸上不卷边。”

有次他生日,自己都忘了,下班时发现键盘旁放着个小纸盒。打开一看,是块揉好的陶泥,用保鲜膜包着,泥上印着个小小的手印——是庄雨眠的手,指节浅,掌心软。便签上写:“我妈说生日本该烧只杯子,来不及了,先印个手印给你留着。”

齐铭磊把陶泥揣在怀里回了公寓。公寓在老楼顶层,没电梯,爬楼时陶泥在怀里暖乎乎的,像揣了个小太阳。他把陶泥放在窗台上,对着月光看——泥上的手印清晰得很,连指纹都能看见。那天晚上他没吃药,竟也睡着了,梦里飘着茉莉香,像站在老巷的茉莉树下。

他开始试着在加班时留盏灯。庄雨眠结构部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中间隔着层百叶窗,他从百叶窗的缝里看过去,能看见她趴在桌上改图的影子: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手边总放着那只粘好的马克杯,里面泡着菊花茶,水汽在杯口的金缮缝上凝出小水珠,滑下来,落在桌上,晕开个小水点。

有次项目赶工,两人都忙到凌晨一点。齐铭磊去茶水间热咖啡时,看见庄雨眠正对着微波炉发呆,手里捏着袋冷掉的三明治,包装袋被捏得皱巴巴的。

“没吃饭?”他把自己刚热好的饭团递过去——是早上在便利店买的,金枪鱼馅的,他不爱吃金枪鱼,一直揣在包里忘了扔。

庄雨眠愣了愣,接过去时指尖有点抖:“谢谢……我忘了。”她低头拆饭团包装时,齐铭磊才看见她眼下的青黑,比他熬夜画图纸时还重,眼尾有点红,像是累狠了。

“周师傅说我妈留的那台旧陶窑能烧了。”她忽然说,咬了口饭团,腮帮鼓鼓的像只小仓鼠,眼睛弯了弯,梨涡露了出来,“她说窑是好窑,就是放久了积灰,周末要去老巷收拾,你……要不要一起?”

齐铭磊捏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他周末原本约了心理医生——上个月体检时查出中度焦虑,医生说“得找个人说说话,别总憋着”。他没告诉庄雨眠,就像没告诉沈言,他有时会在深夜喘不上气,得坐在窗边吹半小时风才能缓过来。

“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有点哑,却很清楚。

老巷比齐铭磊想象的窄。两人并排走时,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庄雨眠背包上的帆布碎布蹭过他的胳膊,软乎乎的,带着点洗不掉的茉莉香。巷尾第三间就是庄雨眠家的老房子,门是旧木门,门环上锈着朵小小的茉莉纹,纹路上沾着点绿苔,是常年潮着的样子。

“我妈以前总在门后挂串茉莉干花。”庄雨眠摸出钥匙开门时,指腹蹭过门环的锈纹,蹭掉点绿苔,“说能驱潮,还能香屋子。”

屋里比外面暗,窗帘拉着,空气里飘着股旧木头和灰尘的味,混着点淡淡的茉莉香——大概是门后那串干花留下的。庄雨眠拉开窗帘时,晨光涌进来,落在墙角的陶窑上:半人高的土窑,窑口沾着点黑灰,像哭过的脸,旁边堆着些揉好的陶泥,用塑料布盖着,布上还印着个小小的手印,比他窗台上那块陶泥上的手印小一圈,是小孩的尺寸。

“这是我小时候按的。”庄雨眠蹲在陶泥堆前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梨涡陷得深深的,“我妈说,等我长大,就教我烧只印着我手印的杯子,再烧只印着她手印的,摆在一起。”

齐铭磊站在门口没动。墙上挂着件蓝布衫,就是庄雨眠背包碎布的同款,领口缝着圈蕾丝,磨得卷了边,蕾丝上还沾着根细棉线;桌上摆着个相框,玻璃蒙着层灰,里面是庄雨眠和她妈的合照:她妈抱着小时候的她,站在老茉莉树下,两人都笑出了梨涡,阳光落在她们发顶,金闪闪的。

“周师傅说陶窑得先烘烘。”庄雨眠抱出捆干柴往窑里塞,柴枝上还沾着点没干的茉莉花瓣——大概是从巷口的茉莉树上折的,“我妈以前总用茉莉枝当柴烧,说烧出来的瓷带香,不容易裂。”

烘窑时烟从窑口冒出来,混着茉莉的暖香,飘出窗外,把老巷的晨光都染香了。庄雨眠蹲在窑前添柴,火光照在她脸上,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高忽低的,像在跳舞。她的白衬衫袖口沾了点黑灰,她没拍,只是用指尖蹭了蹭,蹭出个小小的灰印子。

“我妈走前说,”她往窑里添了把柴,火星子从窑口蹦出来,落在她的白衬衫上,她没拍,只是看着火笑,眼里闪着光,“要烧只情侣杯,一只给我,一只给以后陪我的人。她说杯口要描金,碎了也能粘,就像两个人,吵了架也能凑到一起,金缝越描越亮。”

齐铭磊的心跳忽然漏了拍。烟呛得他喉咙发紧,他赶紧别过脸,假装去看桌上的相框。相框玻璃上落着层灰,他用指腹擦了擦,擦出庄雨眠妈的脸——眉眼很软,笑起来眼角有细纹,和庄雨眠真像。

“你……”庄雨眠忽然站起来,手里还捏着根柴枝,柴枝上沾着片茉莉花瓣,“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齐铭磊猛地回头,撞进她的眼睛里。她的眼睛很亮,在火光里泛着点湿,像窑口凝的水珠,映着他的影子——他的影子缩在墙角,小得可怜。“你总吃药。”她声音低了些,柴枝在手里攥得发白,“上次在茶水间看见你抽屉里的药瓶了。沈言也跟我提过,说你总躲着人抽烟,抽得很凶。”

齐铭磊的手瞬间凉了。他下意识往后退,却被门槛绊了下,差点摔倒。庄雨眠赶紧伸手扶他,指尖攥着他的胳膊,暖得烫人——比陶窑的火还烫。

“我不是故意看的。”她急着解释,眼睛更红了,睫毛上沾着点火星子似的光,“我就是……怕你有事。我妈以前也总吃安眠药,她说睡不着的时候,就想找人说说话,可没人跟她说。”

窑里的柴烧得噼啪响,茉莉香漫在空气里,把两人的呼吸都裹得软了。齐铭磊看着她攥着自己胳膊的手,看着她眼里的光——那光里没有嫌弃,没有可怜,只有急,像怕他被什么东西卷走似的。他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抽屉里的药瓶、医生的诊断书、还有深夜里攥着床单发抖的时刻,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是焦虑症。”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抖得像窑口的火星子,“有时候会喘不上气,胸口闷得慌,医生说……得有人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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