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台下：“最后我们达成了妥协：女主角用算盘，但镜头会给特写，让观众看清运算过程。这样既尊重历史，又不会让观众困惑。我觉得这就是全球化该有的样子——不是谁同化谁，而是互相理解、互相适应。”
台下掌声热烈。论坛结束后，几位东南亚导演主动来找她交换联系方式，说想请教国际合作的经验。
下午的《丝路》展映更是火爆。皮埃尔导演和戴言的出现让现场气氛达到高潮。这部中法合拍片在日本的反响甚至比在欧美还好——毕竟日本对丝绸之路文化有很深的研究。
放映后的问答环节，一个日本学者问戴言：“戴先生，您在《丝路》中的表演非常内敛，和您以往的角色很不同。这种改变是出于什么考虑？”
戴言接过话筒：“因为这部电影的核心不是个人英雄，而是文明对话。我的角色是波斯商人，代表着丝绸之路的另一端。如果我的表演太过突出，就会破坏这种平衡感。”
他说这话时，看了一眼台下的李萱。两人目光交汇，李萱心里一动——戴言这是在帮她抬戏。
晚上六点，颁奖典礼开始。李萱坐在第二排，左边是陈墨导演，右边是戴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出汗。
“紧张？”戴言低声问。
“嗯。”李萱老实点头。
“不用紧张。你已经赢了。”戴言说，“看看台下，有多少日本电影人是为你而来的。”
李萱环顾四周，确实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这两天交流过的导演、演员、影评人。他们对她微笑致意。
奖项一个个颁发。最佳影片给了韩国电影，最佳导演是日本的...终于到了最佳女主角。
颁奖嘉宾是日本国宝级演员吉永小百合。她优雅地走上台，打开信封：“获得第34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大奖最佳女主角的是...”
李萱屏住呼吸。
“李萱，《她的山海》。”
掌声雷动。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李萱有一瞬间的恍惚。直到陈墨推她：“快去！”
她走上台，吉永小百合将奖杯递给她：“恭喜，你的表演非常动人。”
李萱接过奖杯，沉甸甸的。她走到话筒前，先用中文说：“谢谢东京电影节，谢谢评委们。”然后换成日语：“这部作品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它讲述的是一个中国女性的故事，但我在表演时，常常想到亚洲女性共同面临的情感困境——如何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找到自我。”
她看向台下的戴言，他正专注地看着她。
“感谢导演陈墨相信我，感谢剧组每一位工作人员。最后，我想感谢我的表演老师戴言先生——是你教会我，真正的表演不是演给别人看，而是活成那个人。”
下台后，媒体蜂拥而至。李萱抱着奖杯，笑得脸都僵了。回到座位时，戴言低声说：“获奖感言说得很好。”
“是您教得好。”李萱小声回应。
颁奖礼结束后是庆功宴。李萱刚进门，就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是日本着名制片人山田浩二。
“李桑，恭喜获奖。”山田递上名片，“我正在筹备一部中日合拍电影，关于鉴真东渡的故事。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出演女主角？”
鉴真东渡？李萱心里一动。这是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的重要事件，如果拍好了...但她也记得，原着中这个项目后来因为历史解释问题引发争议，最终搁浅了。
“山田先生，我很感兴趣。”她谨慎地说，“但这类历史题材，对史实的要求很高。如果我们合作，我希望有中日双方的历史学家全程参与。”
山田显然有些意外，但随即点头：“当然！这正是我们想要的专业态度。我会把剧本大纲发给您。”
离开宴会厅时，已经是深夜。戴言送她回房间，在走廊里停下。
“今天很成功。”他说，“但接下来会更忙。回国后，你要同时准备百老汇话剧的电影版、让-马克的新项目，还有这个中日合拍片...时间排得开吗？”
李萱苦笑：“排不开也得排。不过戴老师，我有个想法——咱们能不能成立一个工作室？专门做跨文化影视项目？这样资源可以整合，效率也高。”
戴言看着她，眼神里有欣赏：“你成长得真快，都想到这一步了。”
“都是被逼的。”李萱耸肩，“单打独斗太累了，而且容易踩坑。有团队就不一样了。”
“好，回国后我们详细谈。”戴言点头，“现在，你该休息了。明天还有最后一天的活动。”
回到房间，李萱把奖杯放在床头柜上，盯着看了很久。东京电影节的奖杯设计很简洁，就是一片银色的胶片造型。
手机震动，是赵姐发来的消息：“萱萱！国内炸了！你获奖的消息已经刷屏了！好几个电视台想约专访！”
李萱回复：“先不急，等我回国统一安排。赵姐，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她把成立工作室的想法说了。赵姐很快回复：“我早就想提了！你现在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我马上去做方案！”
放下手机，李萱走到窗前。东京的夜景璀璨如星河，远处东京塔的红光在夜色中闪烁。
一年前，她还是个在国内刚有点名气的小演员。现在，她站在国际舞台上，拿着奖杯，谈着国际合作。
这一切快得像做梦。但李萱知道，这不是梦，是她一步步走出来的路。
而那些来自“预知”的警示，那些深夜的研究，那些在片场流过的汗水和眼泪...都成了这条路上最坚实的台阶。
窗外的东京，依然繁华。而李萱的演员之路，正通向更广阔的世界。
她拿起手机，给戴言发了条消息：【戴老师，谢谢您这一路的指导。没有您，我走不到这里。】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我只是有幸见证。】
李萱看着这句话，笑了。
是啊，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但有人同行，终究是幸运的。
而前方，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