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栽赃。”她对赵姐说，“查一下照片的来源。”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照片是合成处理的，原始图片来自一个国外的动物保护网站。发布者是个新注册的账号，ip地址在国外，但追踪下去，最终指向国内一家公关公司。
而那家公关公司，正是王总投资的那家影视公司常用的。
“他想逼你退出？”赵姐皱眉。
“可能不只是逼我退出。”李萱冷静分析，“如果《倾城》因为虐待动物丑闻被抵制，整个项目都可能黄。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撤资，把资金转投自己的项目。”
够狠。
“那我们怎么办？发声明澄清？”
“不。”李萱想了想，“我们要做得更彻底。”
她让林小雨联系了真正的动物保护组织，邀请他们来剧组探班，全程监督拍摄。同时，她在微博上发起“爱护动物，尊重生命”的倡议，承诺《倾城》剧组所有动物演员都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拍摄结束后会为它们寻找领养家庭。
探班日，动物保护组织的代表来了。李萱亲自带他们参观马厩、兽医室，展示马匹的健康档案和每天的饮食记录。
“我们的马都是从正规马场租的，每匹马都有‘替身’——意思是一匹马每天最多工作四小时，有替班马。”驯马师介绍，“拍危险镜头时，用的都是道具马。”
代表们很满意，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探班报告，称赞《倾城》剧组是“行业典范”。
舆论再次反转。网友们开始人肉那个造谣的账号，很快扒出背后那家公关公司，以及它和王总的关系。
王总那边坐不住了。他亲自飞到云南，约李萱见面。
见面地点在古城一家茶室。王总五十多岁，西装革履，但眼神里有种商人的精明。
“李小姐，最近的事...都是误会。”他开门见山。
“王总说是误会，那就是误会。”李萱平静地说，“但我想知道，王总对《倾城》这个项目，到底有没有信心？”
“当然有！不然我不会投资。”
“那为什么总有人想毁了这个项目？”李萱直视他的眼睛，“动物保护是好事，但用假新闻来攻击，损害的不仅是我的名誉，是整个电影。”
王总表情微变：“李小姐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李萱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倾城》如果成了，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如果黄了...投资方损失最大。王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王总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会处理好那些‘误会’。也希望李小姐专心拍戏，不要再节外生枝。”
“当然。”李萱微笑。
从茶室出来，李萱深吸一口气。这场仗，暂时赢了。
但她知道，王总不会善罢甘休。资本的力量，从来不会轻易认输。
回到剧组，刘导正在拍苏灵儿的一场戏——宇文霜被俘后，在牢房里回忆往昔。
李萱站在监视器后看。苏灵儿这次演得很投入，特别是眼神的转变——从傲慢到崩溃，再到最后的认命，层次分明。
“卡！”刘导喊，“苏灵儿，刚才那段很好。特别是你说‘我母亲也是歌女’时那个自嘲的笑，很到位。”
苏灵儿从牢房布景里走出来，看到李萱，愣了一下：“萱姐。”
“演得很好。”李萱真心地说，“宇文霜这个角色，其实很可怜——她一生都在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但越证明，越显得自卑。”
苏灵儿眼眶突然红了：“我昨天...去看心理医生了。”
李萱愣住。
“医生说我有‘冒名顶替综合征’——总觉得自己不配得到成功，总觉得别人在嘲笑我。”苏灵儿苦笑，“所以我才总想证明自己，甚至不择手段。”
李萱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演戏不一样。”苏灵儿擦擦眼睛，“演宇文霜时，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拼命想证明自己的自己。所以演着演着，我突然明白了...证明给谁看呢？演得好不好，观众知道，自己也知道。”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李萱拍拍她的肩：“想明白就好。”
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和解。不是朋友，但至少不是敌人了。
当晚收工后，李萱收到戴言发来的消息：【听说你今天又打了一场胜仗。】
李萱回复：【暂时的。资本不会轻易认输。】
【需要我帮忙吗？我跟王总吃过几次饭，还算有点交情。】
【暂时不用。我想先靠自己。】
过了一会儿，戴言又发来：【明天我杀青，晚上一起吃个饭？】
李萱想了想：【好。】
第二天晚上，大理古城的一家私房菜馆。戴言定了个小包间，窗外能看到苍山夜景。
“恭喜戴老师杀青。”李萱举杯。
“谢谢。”戴言和她碰杯，“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倾城》还有一个月杀青，然后休息一段时间。”李萱说，“可能回北京，陪陪师傅们，看看非遗项目的进展。”
“不接新戏？”
“有在看剧本，但还没找到特别想演的。”李萱坦白，“演完慕容雪这种大女主，再看其他角色，总觉得差点意思。”
“我理解。”戴言点头，“但演员不能总待在舒适区。下次你可以试试喜剧，或者现代都市剧——反差越大，越能突破自己。”
这建议很好。李萱记下了。
两人聊了很久，从表演到人生，从娱乐圈到文化传承。李萱发现，戴言不仅是个好演员，还是个有深度的人。
“其实...”戴言突然说，“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你为什么总能在危机出现前，就有所准备？”戴言看着她，“动物保护的事，服装预算的事，还有威亚的事...你好像总能预知到什么。”
李萱心里一惊。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书的吧？
“可能...是我比较敏感。”她含糊地说，“在这个圈子久了，总能闻到危险的气味。”
戴言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那你的鼻子真灵。”
饭吃得差不多了。两人走出餐馆，古城的路灯把青石板路照得昏黄。
“我送你回酒店。”戴言说。
“不用，很近，走走就好。”
但戴言还是陪她走。夜晚的古城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歌声。
走到酒店门口，李萱停下：“谢谢戴老师，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戴言顿了顿，“李萱，你很特别。不只是演技好，是...整个人都很特别。保持住。”
他转身离开，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李萱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手机震动，是赵姐发来的消息：【萱姐，查到了。王总在接触另一个古装项目，想挖《倾城》的团队。他要复制我们的成功。】
果然。资本永远在寻找下一个猎物。
李萱回复：【盯紧，但别打草惊蛇。】
她抬头，看着大理的夜空。
明天，还有戏要拍。
而她的战斗，还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