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餐厅镀上一层暖金色。苏挽秋下来时，傅时衍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面前的平板电脑亮着，他似乎正在审阅一份全英文的合同。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今日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熨帖地扣着，遮住了手腕，也遮住了那块神秘的疤痕。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掠过她空荡荡的耳垂和脖颈，最后落在她随意挽起的发髻上，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
“早。”他开口，声音是晨起特有的微哑。
“早。”苏挽秋在他对面坐下，佣人安静地为她布上早餐。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扣得一丝不苟的袖口，心底那关于疤痕和植入物的疑问再次浮现，像水底暗礁，表面平静，内里却藏着危险的棱角。
早餐依旧精致，气氛却比前几日更显凝滞。那种因为慈善晚宴和袖扣礼物而短暂出现的、浮于表面的“温情”假象，似乎在昨夜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也随之消散了。他们之间，重新回到了那种互相审视、各怀心事的微妙平衡，甚至比之前更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隔阂。
傅时衍似乎并不在意这种沉默，他快速处理完邮件，放下平板，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目光落在苏挽秋面前那碟几乎没动过的点心上。
“不合胃口？”他问，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挽秋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没什么胃口。”她顿了顿，补充道，“可能昨天有点累。”
这是实话。苏氏内部盘根错节的问题，弟弟担忧的眼神，加密信息里关于疤痕和生物医药公司的线索，还有身边这个男人无处不在又迷雾重重的存在……这一切都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头。
傅时衍深邃的眸子看着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给出“让厨房重做”或者“带你去吃别的”之类的指令，他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对旁边的佣人微微颔首。
佣人会意，悄无声息地撤下了那碟点心，换上了一碗温热清淡的鸡丝小米粥。
这个细微的、并未经过言语交流的举动，让苏挽秋微微一怔。他注意到了她的没胃口，并且给出了一个更体贴、更不具压迫性的选择。这不像是在执行计划，更像是一种……基于观察的本能反应？
她垂下眼帘，拿起勺子，小口地喝着粥。温热的粥滑入胃里，带来一丝暖意，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寒意。
“今天还要去苏氏？”傅时衍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嗯。”苏挽秋应道，没有多说。她不想让他过多介入苏氏的事情，那会让她感觉自己最后的阵地也在沦陷。
“注意休息。”他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叮嘱了一句，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完成一个固定程序。随即，他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下午傅氏有个董事会，我会晚归。”
这是在向她报备行程？苏挽秋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前世，他从未如此。这种看似夫妻间寻常的交流，放在他们之间，却显得格外诡异和不真实。
“知道了。”她低声回应。
早餐在一种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傅时衍起身离开，阿诚如同影子般无声出现，等候在玄关。
苏挽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才缓缓放下勺子。她拿出手机，屏幕干净，没有新的加密信息。关于疤痕和植入物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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