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罂站在岸边,看着潭中那尾仿佛与这梦幻水涧融为一体的龙。润玉脸上是全然的放松与欢喜,没有在瑶池时的紧张与自卑,只有享受此刻的自在与对他全然的信任。这一幕,比任何星辰或风景都更直接地撞入凤罂眼中,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系统(幽幽出声):……宿主,回神了。眼珠子要掉潭里了。说好的‘月余便回’‘保持距离’呢?这都带着人逛起私家秘境、赏起独家龙戏水了?本系统看你是乐不思蜀了吧?】
凤罂猛地回神,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罕见地升起一丝被戳破的恼意。他懒得理会系统的调侃,只是走到潭边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坐下,目光依旧落在润玉身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波动:“喜欢便多待片刻。此地灵气充沛,于你修行亦有裨益。”
润玉欢快地应了一声,像一尾真正归于水域的龙,在潭中轻轻游弋起来,龙尾划开道道莹蓝的波光。
凤罂静静看着,看着那抹银白在幽蓝的光晕中自由舒展,看着润玉脸上毫不设防的笑容。翼渺洲的风拂过山涧,带来湿润的水汽与草木清香。他忽然觉得,就这样坐着,看着,似乎也很好。
那些关于分寸、关于任务节点、关于未来的重重思虑,在这一刻,悄然退散。至少此刻,此景,此人,是真实而温暖的。
潭水清浅,龙影翩跹。蓝光幽幽,映照着岸边沉默守护的金凤,也映照着水中畅游乐游的应龙。时光在这一隅秘境里,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而温柔。
在翼渺洲停留了约半月。期间,凤罂带着润玉走马观花地看过几处翼渺洲特有的景致,见过几位地位尊崇、对凤罂这位少主归来态度不一的鸟族长老,也多次去看望那只羽毛日渐丰盈、偶尔会睁开湿漉漉黑眼睛打量世界的小小白孔雀穗禾。润玉始终跟在凤罂身边,安静观察,得体应对,将天界皇子的仪态与对翼渺洲的尊重结合得恰到好处,倒是让凤凛夫妇与一些族老对他改观不少。
回程那日,翼渺洲天色晴好。凤凛夫妇送至云溪宫外。
“殿下,小儿在天宫,承蒙关照。” 凤凛对润玉拱手,言辞恳切。半月观察,他看得出这位大殿下心性纯良,对凤罂亦是真心亲近,虽处境微妙,但若能互为扶持,未必是坏事。
润玉连忙还礼:“族长言重了。是润玉常得阿……凤罂表弟照拂。” 他差点脱口而出的“阿罂”在舌尖转了个弯,脸上微热。
凤夫人则拉着凤罂的手,仔细叮嘱了些起居琐事,最后将一枚储物戒指悄悄塞入他手中,低声道:“里面有些翼渺洲的特产与灵石,你与……殿下,在外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等待的润玉。
凤罂握紧戒指,点了点头:“母亲放心。”
云驾再度升空,穿过灵雾结界,将那片生机勃勃的土地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