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门外,两千玄甲卫,无数道冰冷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为首几名将领,手按刀柄,眼神锐利如刀,杀气隐而不发。
红拂女就站在阵前,一袭红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面罩寒霜,眼神冰冷地盯着他,那目光,几乎要将他穿透。
李长修抱着女儿,一步一步,走向那片钢铁丛林,走向那个如同杀神般的红衣女子。他的心跳得很快,但脚步却很稳。他走到距离红拂女约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他看了看怀中懵懂的女儿,又看了看红拂女,深吸一口气,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
“前辈。”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坦然,“晚辈李长修,蓝田县男。今日之事,无论起因如何,晚辈皆愿一力承担。晚辈知道,前辈心中……有怨,有怒,有不解,更有……锥心之痛。”
他抬起头,直视着红拂女冰冷的眼睛,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认命般的颓然:“是晚辈……行事孟浪,铸成大错。无论前辈要如何处置晚辈,晚辈绝无怨言。只求前辈……念在稚子无辜,高抬贵手,放过庄园无辜百姓,放过……这孩子。”
他轻轻抚摸着安安柔软的发丝,眼中流露出真切的疼惜。这份自然而然的慈爱,做不得假。
红拂女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他怀中那个酷似女儿幼时的女娃,看着他眼中那份坦然、愧疚、以及为父的柔情,心中的怒火、猜疑、痛苦,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翻腾不休。她死死咬着牙,强忍着不去看那张小脸,冷声道:“你知道我是谁?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李长修苦笑,摇了摇头:“晚辈不知前辈具体身份,但能调动如此精锐,定是……非同小可。晚辈之罪……晚辈不敢妄言。但晚辈绝无加害之心,对……对她,只有……只有愧疚与思念。”
他没有明说“她”是谁,但两人心知肚明。
“愧疚?思念?” 红拂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的痛楚,“你一句愧疚思念,就想了结?我女儿何在?!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说!” 最后一声,已是厉喝,周身杀气骤然爆发,压得李长修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