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冬雪渐融,蓝田庄园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内部却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距离红拂女到来,已过去月余。
这一个月,对李长修而言,是紧锣密鼓筹备与暗自蓄力的一个月。“蓝田营”的训练日益严苛,在薛仁贵的打磨和红拂女偶尔不动声色的指点下,战力稳步提升。庄园各项产业也在按计划扩张,与长安那边的商业合作,通过程咬金等人的渠道,已开始前期筹备。李长修本人,除了处理庶务、参与训练,更多时间则用来研读兵书、舆图,并结合现代知识思考未来可能的破局之路。
而与红拂女的关系,也在悄然解冻。虽然她大多数时候依旧清冷,对李长修不假辞色,但至少不再像最初那样充满杀气和审视。她将几乎全部的心力都倾注在了小安安身上,教她辨识草药,给她讲述江湖趣闻和边塞风光。小安安对这位“武功高强、会讲好多故事”的外祖母崇拜得不得了,整日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连李长修有时候叫她,都要慢上半拍,惹得李长修哭笑不得,心中却也为她们能如此亲近而感到宽慰。红拂女偶尔也会在观看“蓝田营”训练时,对薛仁贵或李长修提点几句行军布阵或武技关窍,虽只言片语,却往往切中要害,让众人受益匪浅。李长修能感觉到,那冰冷外壳下,一种基于对安安的疼爱而产生的、对他这个“孩子爹”的、极其有限的认可,正在缓慢滋生。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表面平静的生活,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午后,被彻底打破。
李长修正与几名工坊管事商议新一批香皂模具的改良方案,薛仁贵神色凝重,匆匆步入,将一封薄如蝉翼、用特殊火漆封缄的密信,无声地放在了他手边。
看到那独特的火漆纹样,李长修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他与李鹰约定的最高级别密信标识!
他强作镇定,挥手让管事们退下,待书房只剩他与薛仁贵二人,才用微微发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信纸是最普通的桑皮纸,但上面的字迹极小,用的是他传授的简化数字与特定符号混合的密码写成。他快速取出对应的译码本,对照着,一字一句地翻译。
随着译出的文字越来越多,李长修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攥着信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薛仁贵在一旁看得心惊,却不敢出声打扰。
信的内容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李长修心头:
“鹰首呈报:经月查探,多方印证。去岁秋,有自漠北归来之中原行商言,约三年前,于突厥颉利可汗牙帐所在‘定襄’东南三百里一处隐秘山谷,曾见一汉人女子。该女年约双十,容貌极美,眉宇间有英气,似身怀武艺,然行动受限,有突厥精兵看守。商人惊鸿一瞥,未敢多留。描述相貌特征,与先生所绘夫人图像,有七分相似。尤记其左眉梢,有一点朱砂小痣。商人亦言,听闻此女与可汗麾下某神秘汉人军师有关,具体不详。此消息来源驳杂,鹰正全力核实,并已派人设法接近该区域。后续进展,将随时密报。万望先生保重。 鹰 顿首”
定襄!突厥牙帐!三年前!汉人女子!眉梢朱砂痣!
每一个关键词,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李长修心神剧震!语嫣眉梢,确实有一点淡淡的、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的朱砂小痣!这是他与她最亲密时才知道的细节!连红拂女都未必清楚!
难道……语嫣当年不是被普通山贼或人贩子掳走,而是落入了突厥人之手?甚至……可能与突厥高层有关?!那个“神秘汉人军师”又是何人?
三年!语嫣在突厥人手里,待了三年!她会遭受什么?她是否还活着?无数的可怕想象瞬间涌入脑海,几乎要将他吞噬!一股混杂着狂怒、恐惧、心痛和滔天恨意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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