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咒

诡月录(-)

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我才敢大口喘息,胸腔火辣辣地疼。血月的光让整个世界失去了原本的颜色,一切都浸泡在一种黏稠的、不祥的暗红里。原本熟悉的校园小径、路灯、远处的宿舍楼,都扭曲成了噩梦里的布景。

远处,依稀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短暂地划破夜空,又迅速被更深的寂静吞没。还有玻璃破碎的尖锐声响,以及……一种低沉的、仿佛野兽般的呜咽和咆哮,随风飘来,忽近忽远。

我死死捂住嘴,抑制住喉咙里的哽咽和呕吐感。修复室窗口,张大爷那双赤红疯狂的眼睛,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海里。那不是张大爷了,那只是披着张大爷皮囊的……东西。《异闻秘录》里的字句不受控制地在我脑中翻腾:“双目渐赤,俄而狂躁,力倍于常,啮人如犬……”

这不是癔症。新闻里轻描淡写的“群体性癔症”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是瘟疫,是诅咒,是千年前汴京惨剧的重演!而这一切,都源于头顶那轮诡谲的血月。

我必须离开这里!校园太开阔,太危险。修复所是回不去了,宿舍楼呢?里面情况如何?如果……如果像记载中那样,“十室九空”……

不敢再想下去。我摸索着口袋,手机还在,屏幕竟然没摔碎,只是多了几道裂纹。微弱的光亮起,显示着无服务状态。通讯断了。那条恐怖的新闻推送,成了我与正常世界最后的联系。

得想办法求救,或者至少,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到天亮?古书上说“后血月隐,疫方渐熄”,如果记载是真的,也许熬到月亮消失……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硬物刮擦地面的声音,从化学实验楼的侧面传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紧紧贴在墙壁上,恨不得能融进阴影里。

声音很慢,很有节奏:嚓……嚓……嚓……

不像那些疯狂奔跑追逐的“感染者”发出的动静。这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从容?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朝声音来源望去。

血月光下,一个身影正沿着实验楼墙根,缓缓移动。那是一个穿着校工制服的男人,动作僵硬,一条腿似乎受了伤,拖在地上,发出那种刮擦声。他低垂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

是幸存者?还是……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猛地停住了脚步,然后,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皮肤是一种死灰般的颜色。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和张大爷一样,赤红如血,但在那一片血红之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人类的茫然和痛苦。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跑……快……跑……”

话音刚落,他眼中那丝残存的人性光芒瞬间被疯狂吞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原本僵硬的身体猛地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拖着那条伤腿,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饿狼,朝我藏身的阴影扑了过来!

他的手指弯曲成爪,指甲在血月下闪着幽光!

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反方向跑。但慌不择路,脚下一滑,踩到了一个松动的井盖边缘,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手掌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眼看那双赤红的眼睛和尖利的指甲就要抓到我的脸上,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猛地睁开眼,只见那个校工模样的感染者歪倒在一旁,额头上有一个明显的凹陷,暗红色的浓稠液体正从里面汩汩流出。他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一个身影站在他旁边,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沾着血迹的板砖。

那是一个女生,穿着睡衣,外面胡乱套了件外套,头发凌乱,脸上毫无血色,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和警惕。她喘着粗气,扔掉板砖,快速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那具“尸体”,然后看向我,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还能动吗?不想死就跟我来!”

她不等我回答,伸手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将我拉起来。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全靠她半拖半拽着,踉踉跄跄地跟着她拐进了实验楼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堆放废弃仪器和杂物的死角。

这里三面被墙壁和杂物包围,只有一个小缺口对着外面,但被几个破旧的实验桌挡住,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血月的光只能从缝隙里透进几缕,显得更加阴森。

女生松开我,迅速将缺口用几个空纸箱堵上,只留下一个观察的小缝。做完这一切,她才背靠着墙壁滑坐下来,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刚才那一下也耗尽了她不少力气。

我们俩在黑暗中沉默地对视着,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不确定感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谢……谢谢你。”我声音沙哑地开口,喉咙干得厉害。

她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半瓶矿泉水,递给我。我接过来,贪婪地喝了几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那股灼烧感。

“我叫林薇,生物系的。”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很低,“你是从古籍修复所那边过来的?我看到了,那边动静很大。”

我点点头,想起修复所的经历,心有余悸。“陈默,文献系的。我……我正在看一本古书,里面记载了……记载了血月……”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离奇的关联。

林薇的眼神锐利起来:“古书?记载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简洁地复述了《异闻秘录》里关于天禧三年血月、红眼疫病和红衣小儿的记载。

听完我的叙述,林薇沉默了很久。血月的光从缝隙透进来,照在她半边脸上,明暗不定。

“不是病毒。”她突然说,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确定,“至少,不完全是。”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观察过几个……‘感染者’。他们的瞳孔对光有反应,但非常微弱。更奇怪的是,他们的新陈代谢快得惊人,力量、速度都远超常人,但这似乎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我见过一个感染者,在极度狂躁后,短短几分钟内就……枯萎了,像被抽干了水分。”

她的描述让我不寒而栗,这远比古书上简单的“啮人如犬”更诡异。

“而且,”林薇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听到那个歌谣了吗?”

“月娘娘,血汪汪……”我喃喃道。

“对。”林薇点头,“我躲到这里之前,不止一次听到。声音……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根本定位不到源头。但每次歌谣响起,附近的感染者就会变得格外狂躁。”

我们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古书的记载、林薇的观察、还有那无处不在的诡异歌谣,一切都指向一个远超我们理解范围的恐怖现实。

就在这时,堵住缺口的纸箱缝隙外,血红色的月光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阵极其清脆、稚嫩的拍手声,毫无征兆地,就在我们藏身的这个杂物堆外面,响了起来。

“啪!啪!啪!”

节奏欢快,天真无邪。

然后,那个熟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童谣,再次唱响,这一次,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月娘娘,血汪汪,照得人间变屠场……”

“嘻嘻……找到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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