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望向河心,目光平静。
“所有查案,从看到第一枚痕迹开始,就是在找真正的路了。”
沈莲皱眉:“那绣布……就是痕迹?”
“更像一个试探,留下绣布的人,不一定希望我们能查到渡口,可她更不想我们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
河面忽然响了一声,像木头撞在石头上。
沈莲紧张:“娘娘……”
“别慌,看脚下。”
宁昭提醒,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地面。
就在这时,沈莲突然发现,那块绣布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木勺,勺柄上刻着三个字:
“秋杳在。”
沈莲愣住:“秋杳?太后身边那个太监?他不是死了吗?”
宁昭伸手拿起木勺,在月光下看了一遍。
“他的案子始终没有明确结案。只有“死亡确认”,却没有记录在哪处埋,也没有查过用药情况。”
沈莲眼中出现一丝希望。
“那他是不是……他是不是在这里?”
宁昭没有急着回答。
她看完木勺,又看了一眼那艘停在河心的船。
“或许他死了,也或许他不想让我们认为他已经死了。”
沈莲想了很久,轻轻道:“他留下这个,是想告诉我们他还在查?”
宁昭点头:“他查得比我们早,但他可能没有出来。”
沈莲吸一口气,眼里有了力气。
“娘娘……我们要查秋杳吗?”
宁昭摸摸她头:“现在,先查自己。”
沈莲问:“查自己什么?”
宁昭看着她,说得很清楚:“我们能查多久?能走多远?能进多深?我们先得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
沈莲抿唇:“我……我愿意走下去。”
宁昭轻声:“那我们今天先回。候着陆沉那边结果,明晚再来。”
沈莲点头:“我听娘娘的。”
她慢慢站起,将那只木勺放进包里,小声道:“娘娘,我想让她们知道……我不是来玩假的。我是真的在找。”
宁昭看着那几块石头,然后把自己的发簪插进第一块石缝里。
“那就让这簪子留下。下次我们再来,如果它还在,就表示这地方记住我们了。”
沈莲这才露出一点笑意:“娘娘也留东西了……我娘一定也留过。”
“会的,不能说话的人,最会留痕迹。”
她抬头望了一眼河心,那艘船静得像一块影子。
夜风重新吹起,芦苇轻轻摆动,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静,
却像有人在不远处,在观察着她们的决定。
回程的路很安静,沈莲没有再问话只握着包,呼吸慢慢变匀。
快到米铺时,沈莲低声开口:“娘娘,我现在不是不怕了……是我知道我怕什么。”
“这样就对了,怕得明白,总比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强。”
沈莲轻轻笑了一声:“我娘……会不会也等我说这句话?”
宁昭望着城门的灯火,说得很平静:“她若能回来一次,她一定盼着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沈莲点头,眼眶又湿了,可这次,她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