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头。
“谁要换她?”
男人沉默很久,才吐出一句:“这问题就去问太子妃吧,毕竟她最清楚。”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伐很快,眨眼就不见了。
沈莲站在原地,手指掐进掌心,几乎掐出血。
“娘娘……他说是太子妃把我娘换走的。”
宁昭握住她冰凉的手:“知道谁换的,不等于知道为什么。”
沈莲抬头,眼泪挂在脸上。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我娘到底碍了谁,要被活生生换掉?”
宁昭望向草坡底下那片被风压得起伏的荒草,轻轻吐出一句:“那就从这条路查起。”
青禾紧张地攥住袖子:“娘娘……真的要下去?”
宁昭点头:“今晚不行,明天天一亮,我们再来。”
沈莲盯着草地,眼底的泪花闪烁着:“好,明天我走第一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雾气把整个渡口裹住。
沈莲几乎没睡,一夜之间眼底青得吓人。
她蹲在草坡前,手里攥着昨晚准备好的短刀,一下一下拨开湿草。
铁门闩很快露出来,锈得发黑却冰凉新鲜。
铁链也是新的,锈斑是拿泥浆抹的伪装。
青禾把链子挑断,声音在雾里显得格外脆。
门很矮,推开时一点声响都没有,像是常有人上油。
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潮味混着药味扑面而来。
墙壁是青砖,摸上去湿冷,头顶低得几乎擦着头皮。
才走七八步,前方就亮起一盏昏黄的油灯。
灯下站着两个人,灰衣,蒙面,只露眼睛。
是替工。
看见她们,两人并不惊讶。
其中一个声音低哑,却带着点年轻人的沙哑:
“没想到还是来了。”
沈莲声音发紧却干脆利落:“我找二十号。”
那人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扔到她脚边。
木牌巴掌大,边缘磨得发亮,正面刻着“贰拾”二字,背面有一道深深的指甲划痕,像是用尽全力抠出来的。
沈莲捡起木牌,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
“这是她随身的东西?”
“她最后攥着的,抬出去那天她已经没气了,可手指还死死抠着这块牌。我们掰了半天,才拿出来。”
沈莲眼泪砸在木牌上:“她……到底死了没有?”
替工侧身,让出一条窄道。
窄道尽头还有一扇门,朱红漆,门钉是铜的,雕着东宫专用的米珠暗纹。
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锁孔里插着一支金簪,簪头缀着米珠,正是太子妃的“米珠七事”之一。
青禾倒抽一口气。
“这是太子妃的簪子……”
替工声音压得极低:“去年挂的锁,挂锁的人留下话,谁敢开这把锁就跟二十号一起留在下面。”
沈莲死死盯着那支簪子,声音嘶哑。
“我娘一个普通妇人,为什么要被太子妃关?”
替工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因为她看见了不该看的。”
“看见什么?”
“看见一个本该死掉的人,其实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