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扭头看向身旁的沈氏,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沈氏泪眼婆娑,紧咬着下唇,怎么也不肯说出一个字来。
赵二见状,神色变得莫名起来,他的脸上交织着痛苦、无奈与决绝,似哭似笑,仿佛在这一刻,他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他颤抖着双手,就要磕头认罪:“是草民……暗中尾随王昌,与他起了争执。”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氏急切地打断:“不是的,是罪妇……罪妇一时冲动,与王昌发生了口角。”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县太爷看着面前这二人争相认罪,心中已有了计较。他面露不耐之色,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已看清楚面前两人的把戏。他怒斥道:“公堂之上,竟然敢信口雌黄,企图蒙蔽本官!来人,上刑!”
随着县太爷一声令下,两旁衙役应声而动,他们手持棍棒,面露威严之色,一步步逼近赵二与沈氏。
堂上正中,知县大人身着官服,端坐案前,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堂下,则是黑压压一片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人声鼎沸。
“大人难不成想要刑讯逼供?”人群中,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炸响,好似巨石投湖,刹那间掀起涟漪。
这声音里明显蕴含着几分的质疑之意,以及数分难以压抑的不满之情,引得周遭众人不约而同地纷纷侧目望去。
白若月静静地站立于大堂一侧,清丽脱俗的面庞宛如覆盖着一层寒霜。美眸锁定在了人群当中那个胆敢发声质问之人的身上。
她身旁的蒋渊却已不见了踪影。
“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如此肆意喧哗!”知县大人见状面色一沉,猛力一拍面前的惊堂木。
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如同九天之上滚滚而来的阵阵雷鸣,震耳欲聋,瞬间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下了堂下那原本喧闹嘈杂得犹如菜市场一般的混乱场景。
尽管知县大人已然出声呵斥,人群中的议论之声稍微收敛了那么几瞬,并未有所消停,反而是愈发变得激烈起来。
“这对奸夫淫妇犯下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实在是天理难容!依我看呐,就应该直接给他们上大刑,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乖乖招供!”人群之中传出一个粗犷豪放的嗓音,此人说话时语气激昂,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满满的愤怒和不公正之感。
“哼,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在事情真相尚未查明之前,又怎能轻易动用刑罚呢?大人您可要明察秋毫啊,切莫平白无故地冤枉了好人!”紧接着,另一个声音毫不示弱地高声反驳道。
听这话语,便能感觉到说话之人定然是个言辞犀利之辈,而且对于刑讯逼供这种行为可谓是深恶痛绝。
“诸位乡亲,且听本官一言。”知县大人再次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自当秉公执法,明察秋毫。刑讯逼供,乃是律法所不容,本官更是不会为之。但此案关系重大,涉及人命,本官定会详加审理,务求真相大白。”
言罢,知县大人目光如炬,扫视全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白若月心中一动,知道大人这是在寻找刚刚出声之人,她微微侧身,用余光瞥向人群,试图找到蒋渊的踪迹,蒋渊显然是个老油条了,人群中已不见了踪影。
堂下,沈氏与赵二皆紧张地等待着,他们的命运此刻正悬于一线。
“既然你二人都说杀了王昌,那就说说是怎么杀的,在哪杀的,尸体藏匿于何处?”县太爷问。
二人一时说不出口。
县太爷又转头问王刘氏“你口口声声说儿子死了,可有尸体?”
“没有尸体,可这毒妇私奔后,我儿再也不见踪…”
不用听王刘氏说完,县太爷就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经过一番思考,县太爷终于开口:“此事本官自有定夺。赵二与王氏私奔事实。至于杀害王昌,仍有疑点,且被传唤来的突然,证人证物不全,暂且将二人收监,待明日案情明了再做处置。”
人群之中发出了一阵唏嘘之声,随着这阵唏嘘声渐渐平息下来,人们开始慢慢地四散离去,就像是潮水退去一般。
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是蒋渊,他一脸好奇地看向白若月,开口问道:“大侄女儿,对于刚刚发生的这件事儿,你到底是怎么个看法呀?”
“叔叔,平日里总见你摇卦,你把龟甲铜钱借我一用,我也想算上一算。”
“好啊,也看看你这几日学习的成果。”
白若月接过将原递过来的龟甲铜钱,摇晃几下,猛的一掷,铜钱如落叶般翩然落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回荡不绝。铜光闪烁间,卦象渐显。
泽水困。
象征着困境重重,四面楚歌。然观此卦象,却有一线生机隐现,那枚特立独行的铜钱,恰如困顿中的破局之钥,预示着虽处绝地,犹有转机。
白若月凝视卦象,眉头渐舒,心中明了。
“明日公堂审讯,或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