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百年后纯血者来续我命……”
最后一个音落下时,他人已不见。没有残影,没有爆裂,如同一缕烟被风吹散。只剩那半块铁牌静静躺在地上,泛着冷光。
我站着没动。
刀仍在手中,但雷光已渐渐隐去,缩回刀身深处。小腿上一根锁链断裂,另一根仍嵌在皮肉里,稍一动作便牵扯神经,剧痛袭来。
祠堂恢复寂静。
硫磺味未散,混着焦臭气息。柱上有刀痕,地上有血迹,那根权杖已碎成数段,看不出原形。
我低头看脚下。
铁牌离我不足三步。上面“开门”二字清晰可见,笔画深刻,似用刀一笔一划刻出。
我抬手抹去脸上的血。鼻腔里也有,温热地顺着喉咙滑下。我知道自己狼狈不堪,几乎站不稳,但仍将刀横在身前。
不能倒。
只要我还站着,门就不能开。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似地下有物震动。地面未颤,可我颈后寒毛骤竖。麒麟血又开始发烫,不是剧烈燃烧,而是一阵一阵,像某种提醒。
我看向铁牌。
它依旧静卧原地。
我迈出一步。
左腿刚抬起,伤口再度撕裂。我咬牙撑住,未跪。第二步更慢,落地时脚崴了一下,身体晃动,伸手扶住旁边柱子才稳住。
第三步。
我停住了。
距离铁牌只剩一步。我能看清它表面的划痕,也能闻到那股陈旧气味,像是埋藏多年之物。
我没有弯腰。
刀刃在手,刀尖垂地。雷光已完全消失,但刀身尚存余温。我知道它还能再用一次,或许两次,但不会更多。
外面起了风。
吹进破损的大门,卷起灰烬在空中盘旋。一根烧断的房梁发出轻微咔哒声,倾斜片刻,终未坠落。
我盯着铁牌。
它不动。
我也不能动。
风穿过大殿,拂过衣角。刀柄上的血早已干涸,黏在掌心,使握持变得滞涩。我用力收了收手指,调整姿势。
然后,我听见了一声轻响。
不是来自外面。
是从铁牌下方传来的。
像是有个东西,在地下轻轻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