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立刻接话:“老太太说的是,只是林丫头身子弱,恐难……”
“身子弱不打紧,”贾政忽然开口,把喜报往桌上一拍,“宝玉要走科举路,需得有个体面又知书达理的内助。林丫头是探花之女,自幼跟着海儿看公文,宝玉的策论,她都能挑出毛病来,这样的媳妇,哪里找去?”
贾宝玉心里一暖,知道贾政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适时起身,对着贾政一揖:“父亲明鉴。儿臣此生非黛玉不娶,若不能如愿,便是中了状元,也无心仕途。”
这话掷地有声,厅里霎时安静了。贾母笑出声:“看看,这俩孩子的心,早就系在一处了。”王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贾政瞪了回去:“妇道人家懂什么!宝玉的仕途要紧,林丫头的才华人品,配得上状元夫人之位!”
从正厅出来,贾宝玉直奔潇湘馆。黛玉正在窗前翻书,见他进来,赶紧把书合上,却没藏住里面夹着的红笺,上面是她写的小楷:“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写的是谁?”贾宝玉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按住她的肩。
黛玉挣了挣,没挣开,便红着脸道:“写的是……写的是柳砚兄,他这次也中了。”
“哦?”贾宝玉拿起红笺,在末尾添了句“若得佳人相伴,长安花不及眉间痣”,把笔塞回她手里,“帮我誊一遍,我要贴在书房里。”
黛玉嗔了他一眼,却乖乖坐下,研墨时,手腕的银镯子叮当作响。窗外的石榴花开得正艳,落在纸上,像滴没干的胭脂。贾宝玉看着她低头写字的模样,忽然觉得,这府试案首算什么,能护着眼前人,从悲秋到暖春,才是他穿来这一世,最该中的“状元”。
暮色漫进窗棂时,袭人来传话,说贾母让厨房给潇湘馆送了一坛“女儿红”,说是“等宝玉中了状元,就用这酒办喜酒”。黛玉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个小小的圆,像极了她此刻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