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山没听懂,只是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指挥刀。那日军以为是军官来了,赶紧站起来敬礼,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就在这时,赵大山突然挥刀砍过去,那日军的脑袋“咕噜”一声掉在锅里,咖喱汤溅了一地。
其他日军还没反应过来,王书生和士兵们就冲了进去。枪声和惨叫声混在一起,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战斗。赵大山踢了踢地上的日军尸体,发现他们的子弹袋都是空的,只有身上的步枪还算完好。
“搜仔细点!”他喊道。士兵们翻箱倒柜,从一个木箱里找出几箱手榴弹,还有一挺歪把子机枪,子弹倒有不少。王书生则在一个日军军官的尸体上找到了一张新的布防图,上面标着通往孟拱城的三条小路,每条路上都有日军的据点。
“大队长,你看这个!”小马举着一个铁皮盒跑过来,里面装着十几发迫击炮弹,“是咱自己造的那种!”
赵大山拿过一发炮弹,弹体上“太原造”的字样虽然模糊,但能认出来。他心里一沉——这些炮弹肯定是从哪个被伏击的运输队里抢来的,不知道又有多少弟兄牺牲了。
“把能用的都带上。”他把炮弹扔给小马,“手榴弹和机枪带走,其他的烧了。”
士兵们在据点里浇上煤油,一把火点燃。茅草屋顶很快就塌了下来,浓烟滚滚,在丛林里升起一道黑柱。赵大山知道,这烟会引来附近的日军,但他不怕——他们已经摸清了路线,接下来该轮到日军尝尝被袭扰的滋味了。
往回走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支日军的巡逻队。赵大山让大家钻进胶树林,等巡逻队走过一半时,突然扔出几颗手榴弹。爆炸声过后,他带着人冲上去,用缴获的歪把子机枪扫射,打得日军屁滚尿流,扔下几具尸体就跑了。
回到炮组待命的地方时,天已经擦黑了。张屠户看到他们带着机枪和手榴弹回来,眼睛一亮:“大队长,得手了?”
赵大山点点头,把布防图摊在地上:“前面有三条路,都有鬼子的据点,但兵力不多。”他指着其中一条路,“这条路最窄,但离孟拱城最近,咱就走这儿。”
王书生拿出铅笔,在地图上标下刚才打掉的据点:“咱可以白天隐蔽,晚上行军,用冷枪冷炮打掉鬼子的岗哨,慢慢往前挪。”
“对。”赵大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书生,你带几个学生兵,负责夜间侦察,摸清每个据点的布防。张屠户,把那挺歪把子架起来,跟着大部队,遇到情况就火力压制。”
夜深了,丛林里响起了虫鸣和蛙叫。抬炮管的士兵们睡着了,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赵大山坐在炮管上,看着远处日军据点的方向,那里偶尔闪过一丝火光,像是鬼火。
王书生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压缩饼干。“大队长,吃点东西。”
赵大山接过来,掰了一半递给王书生:“你们学生兵,以前哪吃过这苦?”
王书生咬了口饼干,干得咽不下去,只能硬往下噎:“以前在学校,觉得读书就能救国。来了这儿才知道,有时候子弹比笔杆子管用。”他顿了顿,“但周工他们在国内造炮、炼油,不也是在救国吗?咱在这儿抬着炮管往前走,就是要让鬼子知道,咱不光能在战场上拼,还有本事自己造家伙,跟他们耗到底。”
赵大山笑了,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小子,开窍了。”
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是负责警戒的士兵在打信号——日军被那把火引来,正在附近搜索。赵大山站起身,对张屠户使了个眼色。张屠户立刻把歪把子机枪架在一棵大树后,子弹上膛,随时准备开火。
王书生带着学生兵钻进了密林,他们要去摸清楚日军的动向。月光透过树冠,在他们身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一群穿梭在黑夜中的猎豹。
赵大山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那门被拆成零件的重炮。在这泥泞的丛林里,重炮确实笨重,确实不如步枪和手榴弹管用。但他知道,王书生说得对——这炮不仅仅是武器,更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国内正在一点点积蓄的力量,象征着这场战争终将胜利的希望。
夜风吹过胶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赵大山握紧了手里的冲锋枪,枪身上还沾着日军的血。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会有更多的弟兄倒下,但只要他们还抬着重炮零件往前走,只要国内的工厂还在造炮、炼油,胜利就总有一天会到来。
丛林深处,王书生和学生兵们已经摸到了日军的一个据点外。他们趴在泥里,看着岗哨上的日军打着哈欠,手里的步枪都快掉下去了。王书生做了个手势,一名学生兵慢慢爬过去,手里握着一把从日军身上缴获的刺刀,寒光在月光下一闪。
战斗,还在继续。而这场战争,从来都不止是枪与炮的较量,更是意志与信念的比拼,是一个民族在血与火中,用最原始的力量,一点点开辟出来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