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钢铁厂的轧钢车间里,傅崇碧看着新下线的特种钢板,用手指弹了弹,声音清脆得像银铃。“这是给苏联‘友谊农场’的,”厂长递过化验单,“含铬量12%,抗腐蚀,他们要用来做灌溉渠的闸门。”
傅崇碧点头,却在化验单背面写了行字:“夹层里的微型传感器,要能承受-40c低温。”这是给苏联集体农庄的“礼物”,既能监测闸门的腐蚀情况,又能收集当地的气候数据——那些数据,对预测苏联的农业收成至关重要。
车间角落里,几个苏联专家正围着轧机拍照。他们是来考察“双丝埋弧焊”的,傅崇碧特意让工人放慢了焊接速度,还“不小心”把份《稀土钢应用手册》落在了他们的宿舍。
“傅同志,这钢板的屈服强度真高,”苏联专家组长举着游标卡尺,眼里闪着光,“比我们的34crnimo钢还高10%。能……卖我们点样品吗?”
傅崇碧笑着摆手:“样品可以送,但技术得换。我们想要你们车里雅宾斯克拖拉机厂的变速箱图纸,还有你们的‘喀秋莎’火箭炮的定向器加工工艺。”
专家组长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我会向莫斯科汇报。不过,我想要你们的‘金包银’稻种,西伯利亚的冻土,或许也能种。”
傅崇碧心里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稻种可以给,但得用你们的耐寒小麦品种换。我们的东北平原,也需要抗冻的种子。”
交易达成的那天,傅崇碧去了趟酒厂。工人正往木箱里装泸州老窖,箱子的夹层里,藏着沈阳机床厂的《精密加工手册》——那些手册,是给苏联技工的“见面礼”,里面故意留了几处“笔误”,能误导他们的加工精度。
“这些酒,要贴着‘内部特供’的标签,”傅崇碧对厂长说,“让他们觉得珍贵。其实啊,真正珍贵的,是他们看到手册后,连夜加班修改的工艺参数——那些参数,才是我们要的‘干货’。”
厂长笑了,指着远处的粮仓:“刚收到厦门的电报,给台岛的‘二手’机床,已经通过香港运过去了。他们的技工说,比美国的好用,正想再买十台呢。”
傅崇碧望着粮仓里的“金包银”稻种,突然觉得,这布局就像种稻子——既要把种子撒下去,又得等着它发芽;既要防着鸟啄,又不能用毒药,不然会坏了土地。
四、月光下的棋盘
深夜的沈阳,李明远和傅崇碧坐在棋盘前,棋子是用机床零件做的——红方是鞍山的钢珠,黑方是苏联的轴承。
“苏联的轻工业缺口,就是我们的机会,”李明远移动着钢珠,吃掉一颗轴承,“他们的女工冬天都穿不上尼龙袜,我们的上海纺织厂,每月能多产十万双。用袜子换他们的航空发动机图纸,划算。”
傅崇碧用轴承挡住钢珠:“可大鹰酱在台岛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他们的第七舰队,最近总在台湾海峡游弋。”
“游弋也没用,”李明远指着棋盘边缘的一颗小钢珠,“这是我们的‘猎隼xi型’战机模型,雷达反射面积比美国的f-86小一半。他们在台岛部署的雷达,根本测不准。”他顿了顿,“我们在日本的‘暗线’传来消息,三菱重工帮国民党修的驱逐舰,用的是我们淘汰的焊接工艺,焊缝强度差三成。”
傅崇碧看着棋盘,突然觉得这棋盘像幅缩小的世界地图——红方的钢珠在稳步推进,黑方的轴承看似密集,却藏着缝隙;台岛和日本的棋子虽然靠着大鹰酱的“炮”,却根基不稳。
“明年,要在满洲里建个‘边境贸易站’,”李明远落下最后一颗钢珠,“明着卖罐头、布料,暗着收设备、图纸。再派些‘技术交流员’去苏联,说是帮他们修机床,其实是摸底——看看他们的工厂里,到底有多少能‘飞’到中国的宝贝。”
傅崇碧点头,想起白天在轧钢车间看到的景象:苏联专家捧着“金包银”稻种,像捧着稀世珍宝;而我们的工人,正用他们的轴承钢,造出精度更高的机床。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布局——不是剑拔弩张,而是用自己的长板,悄悄补上对方的短板,同时看清对方的底牌。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棋盘上的钢珠和轴承上,反射出细碎的光。傅崇碧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但他心里踏实——因为他们的棋子,是用钢和稻种做的,每一颗都带着土地的重量和温度,比任何用枪炮铸成的棋子,都更有韧性,更有后劲。
远处的机床厂传来夜班的汽笛声,和棋盘上的落子声混在一起,像首低调却坚定的歌。傅崇碧知道,不管是白熊的家当,还是大鹰酱的算计,最终都抵不过这样的声音——那是工厂在运转,是土地在孕育,是一个民族在默默积蓄力量,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