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齿轮暗转，稻穗传信
一、别洛夫的实验室秘闻
莫斯科郊外的乌拉尔重型机械厂实验室，荧光灯的冷光映着别洛夫眼下的青黑。他戴着乳胶手套，正用林小满送的“红旗”卡尺测量块涡轮叶片，卡尺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让他呼吸一滞——0.0012毫米的误差，比厂里最好的西德量具还准。
“别洛夫同志，将军的车快到了，”助手瓦西里抱着摞文件进来，声音里带着紧张，“关于中国机床的评估报告，您真要如实写？”
别洛夫没抬头，指尖捻起叶片上的根细毛——这是他故意粘上去的，测试卡尺的灵敏度。“如实写，”他把卡尺归零，“他们的‘双丝埋弧焊’能把焊缝气孔率降到0.3%，我们的最好水平是1.2%；他们的稀土钢轴承，寿命比我们的铬钢轴承长40%。这些数据，瞒不住。”
瓦西里急得直搓手：“可上面要的是‘中国技术落后十年’的报告！将军说，不能让中国人觉得他们能和我们平起平坐。”
别洛夫突然笑了，指着窗外的集体农庄：“你上周去农庄，没看到女工们在抢上海尼龙袜？她们说，穿这袜子干农活，脚不磨泡。技术好不好，不是报告写的，是袜子磨不磨脚、机床准不准说了算。”
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皮盒，里面是林小满标注的《拖拉机维修手册》复印件，某页用红笔圈着“轴承预紧力调整法”——按这方法，厂里的老拖拉机故障率降了三成。“把这个附在报告后面，”别洛夫把手册推过去，“告诉将军，这是我从中国货栈‘买’的，五瓶泸州老窖换的。”
瓦西里翻开手册，突然指着某段笔记：“这说的‘低温润滑脂配方’，比我们的‘克拉斯诺达尔-3号’抗冻！上周西伯利亚的技工说，他们的拖拉机在-40c能启动了，就是用了这配方。”
别洛夫望着墙上的苏联地图，手指在满洲里的位置敲了敲：“让安德烈再去趟货栈，就说我要十套‘红旗’车床的主轴箱图纸，用我们的航空发动机单晶叶片技术换。”他顿了顿，“再带二十斤‘金包银’稻种，我要在实验室的恒温箱里试种，看看能不能在冻土带抽穗。”
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军区将军的皮靴声踏碎了寂静。别洛夫赶紧把手册塞进文件堆，荧光灯下，他突然觉得那些精密的仪器和冰冷的钢铁，都不如林小满笔记里的字迹温暖——那字迹里藏着的，是让机器更听话、让土地多产粮的实在心思。
二、沈阳来的“技术交流团”
满洲里货栈的后院，五辆苏联卡车正装货。林小满蹲在辆卡车旁，给别洛夫派来的技工彼得罗夫演示“东方红-75”拖拉机的变速箱拆装。她手里的扳手是沈阳工具厂的“梅花牌”，卡口比苏联扳手小0.5毫米，刚好卡住锈死的螺母。
“你看，这齿轮的啮合间隙要留0.2毫米，”林小满用塞尺量着间隙，俄语说得越来越流利，“冬天冷缩，间隙会变小；夏天热胀，间隙会变大，这个数最保险。”
彼得罗夫的笔记本上，已经画满了拆装示意图，旁边还标着中文字注：“热胀冷缩，0.2毫米”。他三个月前还是厂里的学徒，现在已经能独立修理中国机床，裤兜里总揣着林小满给的《快速维修口诀》。
“林同志，你们的‘液压挺柱’技术太神了，”彼得罗夫举着个零件，眼里闪着光，“我们的老机床换了这挺柱，噪音降了一半，工人都说像换了台新的。”
林小满笑了，从货栈里拿出个木箱：“这是二十套挺柱的图纸，带三维剖视图的。别洛夫工程师要的‘稀土渗碳工艺’，我们也带来了，用你们的‘钛合金锻造手册’换。”
这时，赵德山领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过来，介绍道：“小满，这是沈阳机床厂的总工程师周明，带了个‘技术交流团’来，说是给苏联技工培训精密加工。”
周明握着彼得罗夫的手，递过份《培训手册》：“我们带来五台‘二代红旗’车床的样机，精度比初代提高一倍，能加工航空发动机的涡轮盘。你们的技工学会了，以后修飞机就不用等德国专家了。”
彼得罗夫翻着手册，突然指着某页的“误差补偿法”：“这方法能把加工误差降到0.0008毫米？我们的西德机床都做不到！”
周明示意助手打开个木箱，里面是台小型三坐标测量仪，屏幕上正显示着个齿轮的三维模型。“这是我们的‘精益-1型’测量仪，比英国的‘雷尼绍’快30%，”他操作着仪器，“你们的轴承钢棒材，用它检测，能看出0.0001毫米的圆度误差。”
彼得罗夫突然压低声音：“别洛夫工程师说，让我给你们带个消息——莫斯科的仓库里，有批1945年从德国缴获的光学研磨机，精度能磨出0.0002毫米的镜片，你们要不要？”
林小满心里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我们的光学仪器厂正缺这设备。用五十箱‘金包银’稻种换，再加十台脱粒机，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