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
御宸乾走过来,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短剑,用布巾慢条斯理地擦着上面的血。血擦不干净,越擦越红,像要渗进铁里去。
“记住这种感觉。”他把擦过的剑重新塞回她手里,“这就是江湖。要么杀人,要么被人杀,我的徒弟不会是温室的花朵。”
沈念安没接,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抬起头,透过那层越来越浓的红雾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恐惧,像个迷路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逼我?”
御宸乾没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他转身走向那些吓破胆的汉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仅仅是呼吸间,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村民们围上来道谢,七嘴八舌的,可沈念安一句也听不清。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的红雾越来越浓,浓得像化不开的血。
她只知道,有什么东西,从今天起,彻底碎了。就像那柄掉在地上的短剑,沾了血,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而御宸乾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蜷缩在地上的身影,神情未有一丝动容。
三更的梆子声从远处的镇子传来时,沈念安正蹲在客栈后院的柴房里,借着从破窗钻进来的月光,将自己的蛊虫放了出来,
沈念安看着停在手心里的蛊虫,眼前又浮起那片化不开的红雾。刀疤脸胸口的血窟窿,御宸乾递剑时冰冷的眼神,还有那些被她刻意压在心底的尖叫与哭喊,像无数根针,日夜扎着她的神经。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夜里醒来,一睁眼就看见满床的血,伸手摸去,指尖全是黏腻的温热。
她只想忘了。忘了杀人的触感,忘了那些血,也好过被这些情绪啃噬得夜夜难眠。
沈念安深吸一口气,准备让蛊虫进去身体,这时,突然一股力道抓住了她的手,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沈念安浑身一僵,猛地抬头,撞进双沉得像寒潭的眼睛里。
御宸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柴房门口的,玄色衣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阴影把他半张脸埋在暗处,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唇线边那抹近乎暴戾的弧度。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冰碴子滚过青石地,“沈念安,你敢动它试试。”
沈念安的手指一抖,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我想忘了那些事。”
“忘了?”御宸乾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寒意,“用这东西洗去情感?所以之前你那种鬼样子,也是用了这种东西,难怪呢,只是杀个人而已,收起你这没出息的样,洗一遍,能洗万遍吗?”
他猛地将她往旁边一甩,沈念安踉跄着撞在柴草上,没有任何痛感。
“你凭什么管我?”她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瞪着他,“你逼我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现在我想让自己好过点,你又来拦着,御宸乾,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盯着沈念安通红的眼眶,眸色沉沉,像是有风暴在里面翻涌。过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