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日历又翻过了一页，小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梧桐树。树叶已经开始泛黄，记得辉子昏迷那天，树上还满是翠绿的叶子。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病床前，把辉子露在外面的手小心地塞回被子里。
今天是小雪特意请了假的日子。她带来了家里那个老旧的相册，一页页翻给辉子看。你看这张，是我们第一次去海边，你被浪花吓得直往后退。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两人年轻的笑脸，还有这张，你非要在雨中给我撑伞，结果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说着说着，她的眼角泛起泪光，但很快又擦掉了。
护工王阿姨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温水。小雪啊，你先去休息会儿，我来给辉子擦身。小雪摇摇头，接过水盆：我来吧，王阿姨您去忙别的病人。她熟练地拧干毛巾，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擦到辉子左手时，小雪突然停住了。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好像感觉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她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只手，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再出现任何动静。可能是我太想看到了吧。她苦笑着自言自语，继续手上的工作。
中午，主治医生带着几位专家来会诊。小雪站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医生们讨论了很久，最后主治医生拍了拍小雪的肩膀：各项指标都在好转，这是个好兆头。小雪点点头，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下午三点，小雪照例开始读书。今天读到梭罗描写湖面结冰的段落时，她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转向病床，看到辉子的眼皮在微微颤动。医生！医生！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跌跌撞撞地冲向呼叫铃。
医护人员很快赶来了。在一片忙乱中，小雪被请到了走廊上等待。她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走廊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
不知过了多久，主治医生终于推门出来，脸上带着笑容：他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确实醒了。小雪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捂住嘴，肩膀不住地抖动。医生体贴地递过纸巾：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不过别太激动，他需要安静。
小雪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看到辉子正虚弱地睁着眼睛。她慢慢走到床边，生怕这又是一场梦。辉子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百合...香...小雪的泪水再次涌出，她小心翼翼地握住辉子的手，感受着那久违的温度。
窗台上的薄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叶片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小雪俯身在辉子耳边轻声说：欢迎回来，我一直在等你。一滴泪水落在辉子的脸颊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