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紧，窗外的车流缓慢地向前蠕动。后座上的女儿小雅戴着耳机，正低头刷着手机。小雪瞥了一眼后视镜，轻轻叹了口气。这已经是辉子昏迷的第84天了，医生说他的情况有所好转，但什么时候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车子终于驶出拥堵的高速路段，拐进通往老家的小路。路边的梧桐树已经泛黄，几片落叶随风飘落在挡风玻璃上。小雪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昨晚她又是一夜没睡好，梦里全是辉子呼唤她的声音。
康复医院的白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停好车后，小雅终于摘下了耳机，小声问道：妈，爸爸今天会好一点吗？小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会的，医生说他的手指有轻微反应了。
推开病房门，护工蔡大姐正在给辉子擦脸。见到她们来了，蔡大姐立刻放下毛巾迎上来：哎呀，你们可算来了，辉子今天手指动了三次呢！她边说边掏出手机，熟练地调出视频给小雪看。视频里，蔡大姐正握着辉子的手做康复训练，突然他的食指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小雪眼眶一热，俯身握住辉子的手。他的手掌比上个月温暖了些，但依然无力地摊开着。小雅站在床边，轻轻抚摸着爸爸的额头：爸，我和妈妈来看你了，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蔡大姐搓着手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小雪察觉到她的异样，主动问道：蔡姐，有什么事吗？蔡大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小雪啊，现在物价涨得厉害，我儿子又要上大学了...能不能...
小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三个月来，蔡大姐确实把辉子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定时给他翻身、按摩、做康复训练，还坚持录视频发给小雪。她点点头：蔡姐，我明白的，从下个月开始，工资给你涨五百，你看行吗？
蔡大姐连连摆手：不用这么多，三百就够了！我就是...她突然红了眼眶，看着辉子大哥这样，我心里也难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病床上，辉子的脸色看起来比上次红润了些。小雪拧了热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颊。她想起上个月辉子生日那天，她买了蛋糕来医院，蔡大姐帮忙点蜡烛时，辉子的眼皮似乎颤动了一下。虽然医生说那可能只是神经反射，但小雪宁愿相信那是辉子听到了她们的祝福。
小雅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调出家里的相册：爸，你看，这是咱们去年去海南玩的照片，你说过今年还要带我去潜水的...她的声音哽咽了，赶紧别过脸去擦眼泪。
蔡大姐悄悄退出病房，说要去找护士拿药。房间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声。小雪握着辉子的手，轻声说：老辉，院子里的桂花开了，特别香，我摘了一些放在你枕边了。你还记得吗？咱们结婚那年，你就是用桂花向我求婚的...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大概是来探病的家属带来的。小雅打开窗户，让桂花的香气飘进来。一片花瓣落在辉子的被子上，小雪小心地捡起来，放在他的手心里。就在这时，她感觉辉子的手指似乎轻轻蜷缩了一下，那片花瓣被微微握住了。
医生！快叫医生！小雪激动地按响了呼叫铃。小雅飞奔出去，差点撞上端着午饭回来的蔡大姐。蔡大姐手里的饭盒差点打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爸爸的手动了！他真的握住了花瓣！小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蔡大姐连忙放下饭盒，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病床前。只见辉子的眼皮正在轻微颤动，那片桂花瓣被他虚握着，没有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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