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大明劫

第110章 问劫

林承启看看她,也点了头。

姚广孝脸上这才有了点极淡的笑意,不是高兴,像是棋手看见了棋子落在预料的位置。

“那就好。明天我让人领你们过去。”

搬到小院后,日子表面上平静。

院子不大,三间房,有个老苍头负责采买做饭,话不多。

姚广孝隔十天半月会来一次,有时是午后,有时是傍晚。

来了也不干正事,就是喝茶,闲聊。

聊天的内容很杂,问南边的风物,问海外的见闻,也问些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

这么过了七八天,姚广孝才又见他们。

这回就在他这间摆满书卷的禅房里。

他盘腿坐在榻上,让两人也坐下,还亲手斟了茶。

“住得还惯?”姚广孝问得平常,像拉家常。

林承启想开口,无尘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腿。

她抬起眼:“回国师,还好。只是不知,国师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姚广孝没直接答。

他看了无尘一会儿,慢慢说:“五年前,旧港的事,船队的呈报我看了三遍。说你们那夜去看流星,一去不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放下茶杯,“这五年,你们在哪儿?”

屋里静下来,只有油灯芯子偶尔噼啪一声。

无尘知道,眼前这老和尚那双眼睛,什么都瞒不住。

她心一横,实话直说了:“我们没在哪儿。我们……是从别的时候来的。”

“哦?”

姚广孝眉毛都没动,“什么时候?”

“大概……五百年后。”

这话说出来,连旁边的林承启都绷直了背。

无尘却觉得松快了些,既然戳破了,就看这老和尚信不信。

姚广孝沉默了很久。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

好一会儿,他才转回身,脸上看不出信,也看不出不信。

“五百年后……”

他重复了一遍,走回榻边,却没坐下,盯着无尘,“那你们说说,五百年后,是个什么光景?”

他问得随意,可无尘听得出里面的分量。

她挑着能说的说了些,铁路、电报、皇帝没了,叫总统,等等。

姚广孝听得很仔细,偶尔问一句,问的都是关节。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问林承启:

“你今年,按你们那时候的算法,多大岁数?哪一年生的?”

林承启看了无尘一眼,答:

“我生在戊戌年。”

“戊戌……”

姚广孝念了一遍,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划了一下,好像那是个字。“戊戌好,土畜之库,诚实温厚。”

他脸上没什么变化,接着又闲聊起别的,问林承启家乡过年有什么习俗,幼时读什么书。

无尘在旁边听着,心里却像绷了根弦。

她注意到,姚广孝看似随意,但每次问完一个问题,眼神会有片刻的空茫,不像走神,倒像是在心里飞快地计算什么。

他问林承启的年纪,问他的生辰,绝不会只是闲聊。

果然,聊着聊着,忽然问:

“你们说,五百年后的‘戊戌’那年头,可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无尘心里一凛。

他果然在算,在套。

她斟酌着,拣了些能说的:“回少师,后世确实有戊戌年。1898那一年……朝廷里有一批读书人,想变法图强,做了不少事,后来……没成。”

“变法图强……”

姚广孝慢慢重复,眼睛看着窗棂外,“没成。是了,戊戌,变动之象,然土重难移。”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戊戌之后,到1911年,光景如何?”

无尘听到这个数,手心有点冒汗。

两数间隔十三年。

她知道姚广孝在算什么了。

她回想了一下,戊戌是1898,加十三年,是1911。

“那是辛亥年。那年……南边起了事,大清皇帝退了位。”

姚广孝的眉毛动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亮的光,很快又暗下去。

“皇帝退位……”

他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换了个什么?”

“换了民国。”

林承启没忍住,插了一句。

“民国……”

姚广孝把这个词在嘴里含了一会儿,像品什么味道。

“民为国本。这年号,有点意思。”

他没再追问民国具体怎样,转而问,“那1912年?可有新朝立鼎之类的大事?”

无尘算了一下,1898加14,正是1912。

“就是……民国元年。”

姚广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起1916年,跟着是1925年,各是什么光景。

无尘照实说了:“我们来的时候,是1916年。再往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林承启补充道:“对,1925年什么样,我们也不清楚。”

姚广孝听罢,问得还是很仔细,东一句西一句,有时把前头的话头又捡起来问一遍。

但无尘瞧得出来,她刚才那句“不知道”,像是往他心里那架大算盘上,轻轻搁下了一颗没刻字的空珠子。

他问来问去,无非是想从话缝里再抠出点什么,把那颗空珠子描出个影儿来。

他脸上平静,可偶尔一瞬间,无尘能从他眼里看到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有验证了某种推演的笃定,也有对庞大因果的深沉敬畏,甚至,还有一丝竭力隐藏却仍泄露出来的疲惫。

他问的这些,和自己布的局有关。

他在验证,那条他设想中贯通三世的线,是否真的能按那些隐秘的数字节点走下去。

无尘和林承启知道的,也只到他们来的那个年份左右。

再往后,他们也茫然。

姚广孝听完他们所说,会沉默很久,然后自己低声念叨几个数字,推演一番,最后总是长长吐一口气,那气息里,有释然,也有一点更深的、无人能懂的忧虑。

这“喝茶说话”,就成了定例。

每次来,姚广孝总像闲谈,问些五百年后的风物、人情,问朝廷怎么管事,问百姓怎么过活。

但他总会绕到年份和大事上,问得巧,问得散,可无尘渐渐品出来,他问的那些年份,似乎暗含着某种间隔。

只是他从不点破,无尘也不敢妄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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