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时间。”沧波道，“至少三天。而且……我在检查时发现，那些被动手脚的节点上，残留的气息不止白柳一个人的。”
张炁眼神一凝：“还有谁？”
“很杂，至少有五个不同的气息。”沧波道，“其中一道……很熟悉，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烈急了：“怎么会想不起来？道域内的真仙以上，我们都认识啊。”
“不是真仙。”沧波摇头，“那道气息很弱，大概只有化神期。但就是因为弱，才更可疑——化神期修士，怎么可能接触到核心阵眼？”
殿内陷入沉默。
一个白柳已经够麻烦，现在还有至少五个内奸，其中甚至可能有能接触到阵法核心的低阶修士？
这说明九幽对混沌道域的渗透，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净火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张炁看向藤。
“第一阶段刚完成，排查了所有附属势力的高层。”藤道，“第二阶段本来是要排查道域内部，但还没来得及全面铺开，就出了白柳这事。”
“立刻加速。”张炁下令，“从明天开始，道域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职位尊卑，全部接受排查。用‘问心镜’配合我的混沌原力，一个都不能漏。”
“问心镜消耗很大，而且对低阶修士可能造成神魂损伤……”沧波有些犹豫。
“顾不上那么多了。”张炁打断她，“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九幽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埋这么多钉子，说明他们图谋的绝不仅仅是情报。我怀疑……他们可能在策划一次里应外合的突袭。”
他站起身，走到殿窗前，望着外面被大阵光幕笼罩的夜空。
“藤，你亲自负责内部排查。烈，加强道域外围巡逻，尤其是空间薄弱点，防止九幽直接传送进来。沧波，你尽快修复阵法，同时开始布置生命屏障——有了生命道痕，屏障的布置可以提前。”
“是！”三人领命。
“还有。”张炁转身，看着他们，“排查的时候，重点留意那些平时不起眼、但能接触到关键位置的低阶修士。九幽很聪明，知道高阶目标容易引起注意，所以很可能从底层入手。”
藤点头：“明白了。”
“去吧。”张炁挥手，“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初步的排查名单。”
三人行礼告退。
殿内只剩下张炁一人。
他走到殿中央，抬手祭出生命道痕。翠绿的光芒在殿内流转，温润的生命气息驱散了之前的压抑。
但张炁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对劲。
白柳的叛变、阵法的动手脚、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内奸……这一切都太顺利了。
九幽渗透得这么深，怎么可能轻易让陆明发现线索？还让他有机会留下指向白柳的玉简？
这更像是一个诱饵。
一个故意抛出来，让他们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内部排查上的诱饵。
那么，九幽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张炁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立刻传讯给藤：“藤，先别急着全面排查。派人去查一下，最近三个月，道域内所有关于‘上古遗迹’‘秘境探索’‘传承之地’的情报和任务记录，尤其是那些被标注为‘低风险高回报’的。”
很快，藤传讯回来：“主人，查到了。最近三个月，情报司一共收到了二十七条关于上古遗迹的线索，其中九条被评定为‘低风险高回报’，已经派出了探索队伍。这些队伍……都还没回来。”
“队伍名单发给我。”
藤传来一份名单。
张炁快速扫过，瞳孔骤然收缩。
名单上，有六个探索队伍的领队，是他亲自指派的——都是道域内潜力不错的年轻一代，修为在化神到炼虚之间，是他准备重点培养的苗子。
而这些队伍的出发时间，正好覆盖了最近三个月。
最关键的是，这六个队伍探索的遗迹位置，如果在地图上连起来……
会形成一个完整的六芒星阵。
阵眼中心，正好是混沌道域的核心灵脉所在。
“调虎离山……”张炁咬牙，“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那些年轻弟子！想用他们的血和魂，污染道域灵脉！”
他立刻传讯：“藤，烈，沧波！立刻带人去这六个遗迹坐标！快！”
“那内部排查……”
“先放一放！救人要紧！”
三道流光从议事殿冲天而起，朝着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张炁也一步踏出，朝着最近的一个遗迹坐标赶去。
希望还来得及。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九幽这盘棋，下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而此刻，在混沌道域地底三万丈的灵脉深处，一道微不可察的灰黑色气息，正顺着灵脉的流动，缓缓朝着核心处蔓延。
气息的来源，是一具被埋在灵脉旁、已经冰冷多时的尸体。
尸体胸前，挂着一枚混沌道域内卫的腰牌。
腰牌上的名字，正是三天前，被派去其中一个遗迹探索的年轻弟子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