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殿内，那股躁动不安的魔气早已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力量流转。
夜阑睁开眼，暗金色的眸光在昏暗中流转，他体内的魔元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云清寒。
她依旧闭着眼，呼吸悠长平稳，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清冷如玉的轮廓，仿佛真的睡着了。
夜阑没动，就这么撑着头，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侧脸。
从光洁的额头，到挺翘的鼻梁，再到那两片此刻显得格外柔软的唇。
这个女人，确实好看。
是一种不带任何烟火气的、纯粹的好看，像亘古不化的雪山，冷得让人心颤，又忍不住想去攀登，想在山巅之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就在他看得出神时，那双清冷的眸子倏地睁开。
“看够了？”
云清寒的声音平平淡淡。
被抓了个现行，夜阑脸上却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
“没有。”他答得理直气壮，“本尊的夫人，多看几眼怎么了？”
云清寒：“……”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他这句话的逻辑，最后得出了结论。
“随便你。”
夜阑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都跟着震动。
他伸出手指，指尖带着一丝刚恢复的温热，轻轻划过她细腻的脸颊。
“夫人，本尊问你个问题。”
“嗯。”
“你有没有喜欢过谁？”
云清寒闻言，竟真的认真思索起来。
夜阑的心莫名提了起来。
片刻后，她给出了答案。
“有。”
夜阑指尖的动作一僵，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谁？”他声音微沉。
“我师妹，云晚晚。”云清寒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坦然，“我很喜欢她。”
夜阑：“……”
他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点莫名其妙的火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本尊是说，男人。”
云清寒。
他心里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这女人是真的不懂，还是在故意气他？
这一次，云清寒没有思考，直接摇头。
“没有。”
夜阑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瞬间就顺了。
很好。
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暗金色的眸子紧紧锁着她。
“那现在呢？”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诱哄的意味，“现在有没有？”
云清寒静静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
她反问：“你想听什么答案？”
夜阑愣住了。
他设想过她会说“有”，或者“没有”，甚至“关你何事”，却唯独没想过她会把问题抛回来。
这个问题……
他想听什么？
他当然想听她说“有”，而且那个人就是他。
可他又莫名地希望她能说实话。
“本尊想听实话。”他最终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云清寒沉默了。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夜阑的耐心都快要被耗尽，以为她不会再回答。
就在他准备翻身而起，用行动代替言语时，她终于开口了。
“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我不懂什么是喜欢。”
夜阑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麻。
“……不懂？”
“嗯。”云清寒点点头，神色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我自小便在天剑宗修剑，师父说，剑修当心无旁骛，斩断七情六欲，方能问鼎剑道之巅。”
她顿了顿，继续道：“喜欢这种情绪，于我而言，与修炼无关，所以我从未深思过。”
夜阑听着她平静无波的叙述，心底那股被攥紧的感觉愈发强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