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能跟你去吗?”
周六早餐桌上,念安眼巴巴地看着陈磊,手里的勺子无意识地搅着碗里的粥。陈磊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协会工作群刚发的紧急通知:城东考古现场发现古墓,出土大量疑似玄门文物,现场有异常能量波动,请求协会支援。
“去哪儿?”陈磊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夹了块咸菜。
“考古现场啊。”念安往前凑了凑,“我刚才看到苏晴阿姨在群里发的消息了。是不是……是不是有古墓?”
陈磊看了儿子一眼,没直接回答,转头问林秀雅:“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还腰疼吗?”
林秀雅正抱着刚满月不久的双胞胎儿子喂奶,闻言笑了笑:“好多了,妈在家帮我呢。你有任务就去吧,注意安全。”
陈磊这才转向念安,表情严肃:“你怎么知道是古墓?苏晴在群里没说具体内容。”
念安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我昨晚听到你跟墨尘叔叔打电话了。你说什么‘墓葬结构’‘陪葬品可能有法器’,还说了‘邪祟’什么的……”
陈磊皱起眉头。昨晚他确实在书房和墨尘通了电话,没想到被儿子听到了。这孩子,耳朵倒是灵。
“古墓很危险,不是小孩该去的地方。”陈磊语气严厉了些,“你吃完早饭就去少年班,今天有符咒实践课吧?”
“可是……”念安急了,“苏晴阿姨说我现在的水平,应该接触实战了!上次在帮扶站,我还帮你稳定过患者的灵力呢!”
“那不一样。”陈磊放下筷子,“帮扶站是在市区,周围都是人,而且患者只是普通病人。古墓不一样,那是封闭空间,可能有未知的危险,甚至可能有……”
他顿住了,没把“邪祟”两个字说出来。但念安已经明白了。
“是邪祟对不对?”念安的眼睛反而亮了,“爸爸,你不是说过,玄门弟子迟早要面对这些吗?我今年都十岁了,你十岁的时候,太爷爷都带你出去抓过鬼了!”
陈磊一时语塞。这倒是真的。爷爷陈玄真在他十岁那年,确实带他处理过一次乡村闹鬼事件。但那是在白天,而且爷爷全程紧紧牵着他的手。
“这次真的不行。”陈磊语气软了些,但态度坚决,“那个古墓的情况还不明朗,等我们先去勘察了,确定安全再说。”
念安还想说什么,被林秀雅用眼神制止了。饭后,陈磊回卧室换衣服,林秀雅跟了进来。
“你真不带他去?”林秀雅帮丈夫整理衣领,“我看孩子是真想去。你也说过,念安的天赋和心性都很好,需要历练。”
陈磊叹了口气,握住妻子的手:“秀雅,我不是不想带他。但这次情况特殊。考古队那边说,已经有两个工人昏迷不醒了,症状很像是阴气侵体。我担心……”
“有你在他身边,怕什么?”林秀雅温声说,“你十岁的时候,爷爷不也带你出去过吗?而且念安现在有班长徽章里的护身符,你还可以给他多准备几张。”
陈磊沉默了。他确实在念安的班长徽章里封入了一张护身符,那是用特殊手法绘制的,能在危急时刻自动激活。
“再说,”林秀雅继续说,“你总不能一直把他护在羽翼下。他是陈家的孩子,将来要继承你的衣钵,迟早要面对这些。有你亲自带着,总比他将来自己遇到危险强。”
这话戳中了陈磊的心事。是啊,自己不能永远把儿子护在身后。玄门这条路,注定要与常人看不见的危险打交道。与其让念安将来独自面对,不如现在就在自己的保护下,让他逐步接触。
“我考虑考虑。”陈磊最终说。
出门前,陈磊特意去了趟书房。他从乾坤阁里取出几样东西:一叠特制的护身符,一瓶清心丹,还有一块刻满符文的玉佩。
“念安,过来。”
念安正在客厅收拾书包,听到爸爸叫,连忙跑过来。
“这个玉佩你戴上。”陈磊把玉佩挂到儿子脖子上,“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来。它能预警邪气,还能在危急时刻形成一道防护结界。”
念安摸着温润的玉佩,眼睛发亮:“爸爸,你答应带我去了?”
“有条件。”陈磊严肃地说,“第一,全程跟在我身边,不能离开三步远。第二,除非我允许,不准使用任何符咒。第三,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乱跑。能做到吗?”
“能!”念安挺直腰板,“我保证!”
“还有,”陈磊蹲下身,平视着儿子,“到了现场,你主要是观察和学习。我会告诉你我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你的任务是看,是听,是思考,不是动手。明白吗?”
“明白!”
陈磊这才点点头,又从包里取出几张符纸,塞进念安的口袋:“这是护身符,如果感到不舒服,就握一张在手里。这是清心符,如果听到奇怪的声音或者看到幻觉,贴在额头上。”
准备妥当,父子俩出门了。上车后,陈磊给墨尘打了个电话:“墨尘,我二十分钟后到协会接你。另外……念安跟我一起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墨尘的声音:“会长,这合适吗?现场情况还不明朗。”
“我知道。”陈磊看了眼副驾驶座上兴奋的儿子,“但他迟早要经历这些。有我们在,应该没问题。你多准备一套防护装备,念安体型的。”
“明白。”
到了协会,墨尘已经在门口等了。看到念安,他难得地笑了笑:“小家伙,胆子不小啊。”
“墨尘叔叔好!”念安恭敬地问好。
墨尘递过来一套小号的防护马甲,上面缝制了基础防护符文:“穿上这个。虽然不如你爸的符咒厉害,但多层防护总是好的。”
三人上车,朝城东驶去。路上,墨尘向陈磊汇报情况:“考古队是三天前发现古墓的,就在新开发区工地上。本来以为是普通墓葬,但昨天出土了一批铜镜、玉圭、还有刻满符文的青铜器。领队的王教授觉得不对劲,就联系了我们。”
“工人昏迷是怎么回事?”
“两个负责清理主墓室的工人,昨天傍晚突然倒地,昏迷不醒。”墨尘翻着手机里的照片,“医院检查不出原因,生命体征都正常,就是醒不过来。考古队里有懂行的队员,怀疑是阴气侵体,这才紧急求助。”
陈磊点点头:“墓室打开几天了?”
“五天。前三天只是清理外围,昨天才打开主墓室。”
“五天……”陈磊沉吟,“如果真是玄门墓葬,墓主可能是修行之人,墓里可能有阵法或者法器。阴气积聚五年都算短的,有的能积聚几百年。”
念安在后座听得入神,忍不住问:“爸爸,为什么修行之人的墓阴气更重?”
“因为修行之人灵力强,死后如果执念不散,或者墓里有特殊布置,更容易形成邪祟。”陈磊解释道,“而且这种墓葬通常有防护阵法,阻止外人进入。强行破开会破坏阵法平衡,导致里面积聚的能量失控。”
车子驶出市区,进入正在开发的东郊。这里原本是农田和村庄,现在大部分已经拆迁,到处是施工围挡和挖掘机。考古现场在一片刚平整过的土地中央,搭着蓝色临时工棚,周围拉了警戒线。
三人下车时,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匆匆迎上来:“是玄门协会的陈会长吗?我是考古队的领队,姓王。”
“王教授你好。”陈磊握手,“具体情况如何?”
“唉,别提了。”王教授擦擦额头上的汗,“我们挖到墓门时还挺高兴,看规制至少是个汉代贵族墓。可一打开……里面那些东西,不像是寻常陪葬品。”
他领着三人走向主墓室入口。那是一个向下倾斜的斜坡,已经搭好了简易楼梯。入口处站着两个年轻队员,脸色都不太好。
“小张和小李怎么样了?”王教授问。
“还在医院昏迷。”一个队员回答,“医生说要观察。”
陈磊在入口处停下,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神色凝重:“确实有阴气外泄,但很奇怪……这阴气中似乎夹杂着灵力波动。”
“灵力?”墨尘也仔细感应,“会长是说,墓里可能有法器还在运转?”
“不排除这种可能。”陈磊看向王教授,“我们能下去看看吗?”
“能,能!”王教授连忙说,“不过……陈会长,下面温度很低,而且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我们的人最多待十分钟就得上来了。”
陈磊点点头,转身对念安说:“跟紧我,如果有任何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三人戴上头灯,沿着楼梯向下走去。墓道不长,大约二十米,但越往下走,温度越低。念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陈磊立刻握住他的手,一股温和的灵力传过去。
“这是阴气造成的低温。”陈磊低声解释,“你的玉佩开始发热了吗?”
念安摸了摸胸前的玉佩,点头:“有点温温的。”
“那就好,说明防护在起作用。”
走到墓道尽头,是一扇半开的石门。门上的浮雕已经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出是一些符文图案。陈磊用手电照了照,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爸爸?”
“这些符文……是玄门早期的‘封灵纹’。”陈磊伸手抚摸石门,“这种符文是用来封印灵体或者强大能量的。看来墓主人确实不简单。”
推开石门,主墓室呈现在眼前。这是一个大约五十平米的方形空间,四壁有彩绘壁画,但因为年代久远,大部分已经脱落。墓室中央是一具石棺,棺盖已经打开一半,斜靠在棺身上。
最引人注目的是四周摆放的陪葬品。靠墙的架子上,整齐排列着数十件器物:青铜镜、玉圭、陶罐、还有一堆竹简。每件器物上都刻有符文,在手电光下隐隐泛着微光。
“这些……”墨尘走近一个青铜鼎,仔细查看上面的纹路,“会长,这上面的符纹,跟《玄真秘录》里记载的古符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陈磊也在观察那些器物。他走到架子前,拿起一面铜镜。镜面已经氧化发黑,但背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他注入一丝灵力,镜面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
“这镜子……”陈磊若有所思,“不是普通铜镜,是‘观灵镜’,用来观察灵体和能量流动的。”
他又拿起一块玉圭。玉质温润,刻着云雷纹和符文,入手冰凉。当陈磊的灵力接触玉圭时,玉圭内部突然亮起一道微光,沿着符文纹路流动。
“法器。”陈磊肯定地说,“而且保存完好,还能对灵力产生反应。这墓主人至少是玄师级别,甚至可能更高。”
念安好奇地东张西望,忽然指着石棺后面:“爸爸,那里有本书。”
陈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石棺后面的地上,确实有一本摊开的册子,材质特殊,看起来像是某种兽皮。他走过去,小心地捡起来。
册子上的字迹已经褪色,但还能辨认。陈磊看了几行,脸色越来越严肃。
“这是什么?”墨尘问。
“墓主人的手札。”陈磊快速翻阅,“上面记载了他的生平……他叫云阳子,是东汉时期的玄门修士。晚年在此隐居修行,临终前为自己修建了这座墓。”
他翻到其中一页,停了下来:“这里说……他在墓中布置了‘九转封灵阵’,将自己的修行心得和法器都留在墓中,等待有缘人。但为了防止心术不正者盗取,阵法中加入了‘试炼’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