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说得很难听了。墨尘拍案而起:“李鹤!注意你的言辞!会长是为了玄门的发展!”
“发展?”李鹤冷笑,“我看是败家!是糟蹋祖宗的传承!”
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支持陈磊的和支持李鹤的,形成了两个阵营。虽然大多数人还没表态,但裂痕已经清晰可见。
陈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今天如果不能说服李鹤,这个裂痕就会越来越大。
“李长老,”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不如我们做个实验。从今天开始,协会的教学分为两条线:一条按照传统方式,师父带徒弟,口传心授;另一条按照新教材,系统教学。三个月后,我们对比成果,看看哪种方式效果更好。”
“如果传统方式更好,我向您道歉,收回教材,以后按老规矩来。如果新教材效果更好,我希望您能支持我的改革。”
这个提议很公平,既给了传统方式机会,也给了新方式证明自己的可能。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但李鹤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
“不必了。”他冷冷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陈会长,您要改革,要开放,那是您的事。但我李鹤,还有我这一脉的弟子,不会参与。”
他环视会议室,声音铿锵:“玄门传承千年,靠的不是开放,而是坚守!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谁要是觉得陈会长做得对,尽管跟着他去。但是我李鹤,还有愿意守护玄门正统的人,会坚持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几个年长的长老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还有十几个中青年弟子——都是李鹤一脉的——也起身离席。
“李长老!”陈磊叫住他。
李鹤在门口停下,但没有回头。
“您刚才说‘术法无善恶,人心有善恶’,”陈磊缓缓说,“那我再多说一句:术法本身没有公私之分,能救人的术法,就是好术法。把它藏起来不让别人学,和用它来害人,本质上都是浪费。”
李鹤的肩膀僵了一下,然后他推开会议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跟在他身后的人鱼贯而出,会议室一下子空了不少。
剩下的二十多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会长……”苏晴担忧地看着陈磊。
陈磊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说。他重新坐下,揉了揉太阳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分裂,还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会议继续。”他说,声音有些疲惫,“我们讨论下一项议程。”
但接下来的讨论,所有人都心不在焉。李鹤的离去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每个人心上——这是协会成立以来,第一次出现公开的分裂。
散会后,陈磊独自在会议室坐了很久。墨尘和苏晴想陪他,都被他劝走了。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陈磊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了爷爷。如果爷爷还在,会支持他吗?还是会像李鹤一样,认为他坏了规矩?
他想起小时候,爷爷教他画符时说过的话:“磊子,这符啊,就像一把钥匙。能打开门,也能锁上门。关键看你怎么用。”
那时候他不懂,现在好像懂了。
他想做的,是把钥匙复制很多把,发给需要开门的人。而李鹤们认为,钥匙只能有一把,只能由特定的人保管。
谁对谁错?也许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立场的不同。
手机震动,是林秀雅发来的信息:“磊子,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什么时候回来?”
陈磊看着这条简单的信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无论外面风浪多大,家里总有一盏灯等着他。
他回复:“马上回。”
站起身,陈磊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会议室。李鹤的茶杯还放在桌上,茶水已经凉了。
裂痕已经出现,修补需要时间。但陈磊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因为他相信,真正的传承,不是守着旧东西不放,而是让旧东西在新时代焕发生机。
这条路不容易,但他会走下去。
就像爷爷墓碑前的那阵风,虽然会吹落树叶,但也会带来新的种子。
而他,就是那个播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