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站在那里,脸色铁青。他身后的三十多人也都站了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方阵。
“好,好,好。”李鹤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陈会长,您说得都对,您做得都对。我们这些老古董,跟不上时代了,不配在您这个‘开放’‘进步’的协会里待着了!”
他转身,面向自己带来的人:“愿意守护玄门正统的,愿意遵守老祖宗规矩的,跟我走!咱们不在这里受这个气!”
说完,他大步向门口走去。他身后的三十多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齐刷刷地跟着离开。他们的脚步很重,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还有十几个人坐在原地,脸色挣扎——他们是李鹤一脉的,但有些动摇。看到大部队离开,其中有七八个人咬咬牙,也起身跟了上去。
总共四十多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会场。他们走过过道时,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那种沉默,比任何争吵都更有冲击力。
陈磊站在主席台上,看着他们离开。他的手在身侧微微颤抖,但他强迫自己站直,表情平静。
剩下的人中,有人想站起来劝阻,被旁边的人拉住;有人摇头叹息;更多人则是震惊——虽然知道有分歧,但没想到会直接分裂。
四十多人走到门口时,李鹤突然停下,转过身。他没有看陈磊,而是看向全场:“各位,玄门传承千年,靠的不是开放,是坚守!今天我们把话放在这儿——谁要是觉得陈会长做得对,尽管跟着他。但是我们这些人,会另立门户,守护玄门正统!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最后一句,他推开门,带着所有人走了出去。
门重重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那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分裂,真的发生了。
陈磊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墨尘想上去说什么,苏晴拉住他,摇摇头。
大厅里死一般寂静。过了很久,陈磊才缓缓开口:“继续开会。”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依然稳定:“刚才走了四十一位同修。我尊重他们的选择,也感谢他们这些年为协会做的贡献。但是,玄门协会的路,还会继续走下去。”
他重新打开麦克风:“接下来,我们讨论下一项议程:如何落实全球玄门交流大会的成果,以及《玄门基础符咒教程》的第二版修订……”
会议继续,但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议程上了。分裂的阴影笼罩着整个会场,虽然没有人再说反对的话,但那种压抑感挥之不去。
一个小时后,会议草草结束。陈磊宣布散会时,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人们陆续离开。陈磊坐在主席台上,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墨尘和苏晴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会长,您别太难过。”苏晴轻声说,“李长老他们只是一时想不通,也许过段时间……”
“不会的。”陈磊打断她,声音疲惫,“裂痕一旦产生,就很难修补了。今天他们走出这个门,就不会再回来。”
墨尘握紧拳头:“可是他们凭什么?协会是大家的心血,他们说走就走,还带走那么多人!”
“他们有他们的信念。”陈磊站起身,走到窗边,“就像我有我的信念。只是……两个信念撞在一起,总有一个要让路。或者,分道扬镳。”
他看着窗外,李鹤他们离开的方向已经空无一人。阳光很好,但陈磊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四十一个人,都是协会的骨干。其中有八个是各部门的负责人,十五个是经验丰富的老成员,还有十八个是他们的弟子。这一走,协会的实力会受到不小影响。
更严重的是——李鹤说要“另立门户”。这意味着,从今天起,玄门内部正式出现了对立派系。
“会长,接下来怎么办?”墨尘问。
陈磊转过身,脸上重新露出坚定的神色:“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教材继续发放,教育继续改革,国际交流继续推进。李长老他们反对,是因为他们害怕改变。但改变已经来了,不是我们能停下的。”
他走到主席台前,收拾自己的文件:“而且,我相信今天的选择是对的。也许十年后,二十年后,人们会看到——开放比封闭好,分享比独占好,帮助人比守着规矩好。”
“可是现在……”苏晴担忧地说。
“现在确实很难。”陈磊承认,“但难也要做。墨尘,你负责联系剩下的各部门,稳定人心;苏晴,你继续抓教育,教材第二版的修订要加快;我……我去处理李长老他们留下的空缺。”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注意李长老他们的动向。他们说要‘另立门户’,可能会有什么动作。我们不怕竞争,但要防着恶性竞争。”
“明白。”
三人走出会议大厅时,外面阳光正好。但陈磊心里清楚,玄门的冬天,也许真的要来了。
不过没关系,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他想起爷爷的话:路要一步一步走,事要一件一件做。今天的分裂是阵痛,但阵痛之后,会是新生。
只是这个过程中,会有多少风雨,多少波折,谁也说不准。
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坚定地走下去。
陈磊深吸一口气,走进十月的阳光里。身后,会议大厅的门缓缓关上,像是关上了一段历史。
而新的历史,正在他脚下展开。